寧舒說這兒美女多,分明是騙人,四天了,他沒看見一個美女,看到的女人都不如她的萬分之一好看。
組長剛剛結束了一場直播,轉頭喊嚴喬:“趕緊的,體育部的人已經在等了。”
嚴喬有氣無力地跟上,懶懶地拖長音調:“知道了。”
組長看了看他:“發燒還沒好嗎?”
嚴喬:“沒,什麼時候能回去?”
組長:“大後天開完最後一個會吧,我也想早點回去,我老婆都想我了。”
組長笑了笑:“不好意思,忘了你是個單身狗,在你麵前秀恩愛有點不厚道。”
嚴喬也笑了笑:“沒事,這次回去就不是單身狗了。”
組長若有所思地盯著嚴喬:“寧老師?”
嚴喬笑了一下,唇角不自覺地揚起,眼裡心裡俱是溫柔,幾片落葉飄了下來,紛紛揚揚,像詩。
這座陌生的城市最終因為她的名字變得美麗起來。
組長拍了下嚴喬的肩膀:“可以啊,不光搶了人家的課,還搶了人家的人。”
兩人說著,到了約定好的KTV,嚴喬唱歌很好聽,各種聲音都能唱,但他對彆人說自己不會唱歌,開了一聽啤酒看彆人唱。
期間有個女人點了首情歌,拿著話筒給嚴喬,請他和她一起唱。
嚴喬舉起手上的啤酒杯子,一口喝完,算是賠罪。
他早早離了局,回酒店休息了一會,看時間差不多了,打了個電話給寧舒:“喂,寧寧。”
寧舒剛下晚自習回到家,洗好澡趴在床上:“喂。”
男人低沉沙啞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了出來:“想我了嗎?”
寧舒翻了個身,看著天花板:“這幾天在監考,沒空想你。”
嚴喬想說方名雅,但他忍住了,想到她整整三天一直跟方名雅在一起,不吃醋是不可能的。最後滿腔醋意變成了蠻橫:“因為我想你,所以你也要想我。”
寧舒躺在床上,陷在被子裡:“憑什麼?”
這個男人的聲音像是有某種魔力,讓她整個人不自覺地柔軟起來,說話的聲音不知道什麼時候帶了幾分嬌嗔:“憑什麼你想我我就得想你?”
嚴喬摸了下自己的嘴唇,想起最後那一吻,他很確定,她舔了他的唇縫。
“可以開視頻嗎,我想看看你。”
寧舒從床上起身,檢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冬天的睡衣都很厚,裹得嚴實,覺得沒問題了,她說:“好。”
嚴喬掛了電話,很快打了視頻過來。
寧舒在鏡子前整理了一下接通。
嚴喬已經洗好澡了,穿著酒店的白色浴袍,頭發半濕,鬢角頭發滴下來一滴水,順著他的脖頸滾到鎖骨和上半邊胸肌上,鑽進浴袍裡不見了。
寧舒極不自然地偏了下臉:“衣服穿好,彆感冒了。”
嚴喬攏了下浴袍:“我大後天下午,也就是下周二開好會,坐晚上九點的高鐵回去,到家大概十一點半。”
寧舒:“知道了,我會注意身體,早點休息的。”
嚴喬:“我的意思是,在家等我,不管多晚都要等我。要是敢不等我就去睡覺,我會……”
他看著鏡頭裡她的嘴唇,喉結滾動了一下,聲音低啞:“狠狠咬你,讓你疼。”
寧舒假裝自己沒聽見,臉頰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了紅。
嚴喬看見,更想了:“叫聲哥哥給我聽。”
寧舒:“不。”
嚴喬:“撓你了。”
寧舒往被子裡拱了拱:“彆撓我,我怕癢。”說完她才想起來,這是在電話裡,他就是手再長也撓不到她。
嚴喬看著從被子裡鑽出來的女人,抓起桌邊的水杯喝了一口,喉嚨被涼水滾過一遍才能發聲:“等我回去。”
——
天氣預報說周一有雪,寧舒覺得不一定能下,這才十一月中旬,怎麼會下雪,而且東籬市又不是北方,更不可能下雪了。
她已經好幾年沒見過中雪以上的雪了。
要是真能下雪就好了。
寧舒一大早起來,帶著嚴禮和謝成成去學校。
兩個學生穿著藍白相間的冬季校服,寧舒穿著嚴喬給她買的那件黑色的羽絨服,圍巾和帽子都是白色的。
謝成成轉頭對嚴禮說:“我能再在這住幾天嗎,時間不長,到了寒假就走,我可以交上我的零花錢當房租。”
嚴禮看了他一眼:“彆說你了,明天我也得回學校住。”
明天晚上哥哥就回來了。
謝成成頗為遺憾,一邊感慨道:“通過這幾天和嚴禮同學的同吃同住,我發現了一個問題。”
寧舒轉頭:“人家成績比你好還比你努力,慚愧了是嗎?”
謝成成盯著嚴禮:“我發現我們禮禮是團寵啊,團寵!”
“趙哥、羅哥和小周阿姨他們就不說了,就連青檸對麵新開的奶茶店都天天送奶茶過來。”
寧舒默默在心底接上一句:“那是因為老板娘想泡他哥。”
謝成成突然叫了一聲:“下雪了,臥槽,下雪了!”
寧舒伸出手,接到了幾片雪花,雪花很快在掌心變成了水珠。這對沒怎麼見過雪的南方人來說,很新奇。
嚴禮也很開心,把自己的書包舉在寧舒頭頂,給她當傘用。
謝成成在鬼叫:“下雪啦下雪啦——”
白越家住在附近,聽見謝成成的聲音,接著喊道:“雪地裡來了一群小畫家——”
越接近校門口學生越多,很快有彆的人一塊,你一句我一句地喊了起來:“小雞畫竹葉,小狗畫梅花……”
寧舒看著這群比她還高的少年們,並不覺得他們幼稚,因為她也很開心,打算今天的上課內容就以雪為主題。
這可是雪啊,雪!
雪越下越大,地上鋪了一層薄薄的積雪,謝成成在地上踩了幾腳,興奮地大叫:“看,腳印!”
其他同學跟著嚎:“哇,腳印,真的是腳印!”
一群人開始在地上踩踩踩,踩踩踩。
路邊開包子鋪的老板是個北方人,從小在冰天雪地裡長大,像看智障一樣看著這群沒見過世麵的南方人。
因為下雪,整個校園都沸騰了起來。
加上期中考試成績還沒出來,更要好好玩,等成績出來了就沒這麼好的心情了。
學生們跟瘋了一樣,一下課就往外麵跑,教學樓下和操場上到處都是人。清潔阿姨看孩子們玩得開心,不急著掃,讓他們玩個夠。
下午放學,地上已經積了厚厚一層雪,整個世界變成了銀裝素裹的白色。
寧舒站在操場邊,對那群在雪地裡又跳又跑的學生大聲喊:“地滑,小心點,打雪仗的注意分寸!”
“砰”的一聲,一個雪球砸到了她身上。
有學生喊道:“寧老師,過來玩。”
寧舒團了個雪球扔了過去,並沒有加入戰場。
她站在雪地裡給嚴喬發了個消息:“下雪了。”
對方大概在開會或者玩,沒有回複她。
天氣預報說,這場雪下到今天夜裡就不下了,明天是大晴天,嚴喬明天晚上回來,那時候雪肯定已經化了大半了。
一直到晚自習放學嚴喬都沒回消息,電話也沒有打來。
寧舒心不在焉地收拾了一下講台上的東西:“路滑,大家注意安全,放學吧。”
學生們飛快地出去了,又要去玩雪。
嚴禮從桌子上起身,單肩斜背著書包:“寧老師,我今天想去謝成成家住,已經說好了。”
謝成成轉頭看著嚴禮,從寧舒的角度看不到他有點吃驚的表情,已經說好了,跟誰說好了,他怎麼不知道?
謝成成剛要張嘴問,被嚴禮抱著脖子帶出去了。
謝成成:“怎麼突然想起來去我家住,我家沒有客房啊,隻能兩個人擠一張床了。”
他嚇得一下子彈了起來,像一個即將失貞的少婦:“靠,嚴禮你……”
嚴禮無語地看了他一眼:“你回家住,我去學校宿舍。”
謝成成有點失望:“為什麼不去你家住了,我想住大彆墅啊。你家還有那麼大的院子,可以堆很大的雪人。”
嚴禮:“讓你回去就回去,哪兒這麼多廢話,走了。”說完往學生宿舍的方向去了。
寧舒從教學樓下來,拿出手機看了看,跟嚴喬的聊天界麵還停留在她發的那條消息:“下雪了。”
已經過去三個多小時後,怎麼也該看到她的消息了。
省會的美景美食美女那麼多,沒空看手機吧。
寧舒往校門口走的時候遇上穿著一身白色衣服差點跟茫茫雪地融為一體的陶主任。
寧舒收起手機:“陶主任,您這是有什麼活動嗎?”
“抓早戀,”生怕被旁邊玩雪的學生聽了去,陶主任壓低聲音,“根據我的經驗,但凡下雪和流星雨的晚上,約會的學生是最多的。”
他補充了一句:“尤其是下第一場雪的時候。”
寧舒:“為什麼?”
陶主任翻開隨身攜帶的小本本,找到上麵的一行字:“初雪要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寓意白頭偕老。”
陶主任看寧舒有點呆,解釋道:“下雪天見麵,那個雪一下啊,落在頭發上,頭發不就變白了嗎,可不就是白頭偕老。”
陶主任收起小本本:“不說了,我去操場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