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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柔現在確實缺錢,非常缺。

“那這樣吧,下午我先把書帶過來您看一下先。”畢竟這樣稀有的版本,她不確定是不是就他說的,彆答應得太早。

趙書記高興極了,親自把她們送到樓下,讓售貨員給稱了兩斤橘子味的水果糖,又送了她們兩個橘子罐頭,還把張媛媛給狠狠的罵了一頓,勒令她當眾賠禮道歉,寫檢討。

張媛媛沒想到啊,這土裡土氣的母女倆,居然把清高的黨委書記請動了不說,還白送這麼多東西!尤其那水果糖,這不明晃晃打她的臉嗎?

可她能有啥辦法?這年代組織大過天,組織說你行你就行,組織說你不行你就不行,她要想往縣裡調,還得過書記這一關呢。書記不給簽字不放人,她就是哭天搶地也沒轍!

要平時她是不怕的,反正她有編製,隻要不犯原則性錯誤,誰也沒權力開除她。可那是相對以前那不思進取的她來說的,最近家裡給她介紹了一縣公安局的對象,人又高大又帥氣,工作又體麵,關鍵他隻有一要求——讓她把工作調縣裡去。

早知道這小土妞的媽媽這麼較真,她就早點道歉好了,現在被書記記上一筆,年底能不能調走可就成大問題了,害!

當然,下樓的時候,黃柔就給幺妹交代好了,賣書這事回去不能跟任何人說,她有她的計劃和用途。

“好的鴨媽媽,我保密。”

走了兩步,黃柔看著閨女,“你知道媽媽為什麼要認這理兒,較這真兒嗎?”

幺妹搖頭。

“媽媽就是想告訴你,對於那些不尊重你的人,你不能退讓,女孩子該爭取的一定要爭取。”她也是吃過很多虧,才明白的,可惜,沒有母親曾教過她這樣的道理。

小地精似懂非懂,但話算是記下來了,重重地點頭。

***

走了沒多遠,幺妹揣著滿滿一兜

橘子糖,邊走邊鼓著嘴巴吃,“媽媽,我們有罐頭了哦,待會兒能不能給我吃一牙橘子?”

崔建軍抱著她,“小丫頭怎麼這麼喜歡橘子?”

幺妹搖著頭躲他的“魔爪”,她是小地精呀!金黃黃的,甜絲絲的,那是她的最愛,沒有之一啦。

回到廠裡,崔建軍讓人叫走了,黃柔給她們安頓好,背上書就出門了。

這個點兒的宿舍區很安靜,老師們要麼上課去了,要麼都在休息,她們也不敢吵鬨,把門關上,爬窗台上吃糖。

幺妹今兒吃的糖夠多了,可她還跟吃不夠似的,嘴裡含著,手裡捏著,兜裡揣著,眼睛還在看著姐姐們的。

春暉捏捏她粉嘟嘟的小臉頰,教她們把花花綠綠的糖紙收集起來,折出一張張小巧彆致的船,再用針線把小船兒們串起來,長長的,五顏六色的,彆提多好看了!

外頭陽光正烈,植物們被曬得蔫頭蔫腦,她們坐在窗台上,太陽曬不著,小風那個吹,那個舒服……

忽然,“喂,聽說了沒?那棵金銀花快死了!”

“哪個金銀花?”

“哎呀,就垃圾堆旁邊那個啊,整天臭都臭死了,現在又被個鐵家夥壓著,都喘不上氣啦。”

幺妹疑惑,悄悄問它們垃圾堆在哪兒。

於是,下一秒鐘,“姐姐我們去撿垃圾吧!”

“啥?”春月一蹦三尺高,激動得小臉漲紅,趕緊掏出寶貝鼻煙壺,“我咋沒看見垃圾堆在哪兒?”

對於撿垃圾,她可是友娣的忠實粉絲。她已經不止一次聽她說過垃圾堆這座藏寶山裡的故事了,那裡就跟夢裡一樣,錢啊糧票啊衣服鞋子啊啥都有。

春暉看著她們才剛洗白白的手,可彆啊,待會兒變成兩隻小臭蟲她才不要呢。

說乾就乾,春暉不去,春月拉起幺妹就跑。

春暉已經看見垃圾堆在哪兒了,她坐窗台上可以一清二楚的看見她們,倒是放心,一個人拿本書坐窗台上看。

廠裡的孩子們都在上課,她們去正好撿了個空,高高大大的臭臭烘烘的垃圾堆成小山,那裡空無一人!

春月“熬”一嗓子,一頭紮進知識……哦呸,垃圾的海洋。

她們畢竟是第一次撿垃圾,不知道翻垃圾山是講究技巧的,

都赤著手亂刨,又沒見過世麵,看見啥都得撿起來看一眼。

“哦,這是半截兒鉛筆,回去給我姐。”

“呀,這是塊大橡皮,城裡人真有錢啥都往外扔!”

“哦謔,還有個發卡,還能夾呢!”

……

兩小隻翻得可帶勁兒了!

而且,有小地精的靈力測探,她能知道哪兒有啥,哪兒的東西還能用,哪兒的是真垃圾,雖然是亂刨,可效率奇高,一會兒就撿到一堆東西了。

直到聽見“哎喲”一聲,幺妹才想起來,自己是要來救金銀花的鴨!

“姐姐快幫我把這堆垃圾翻開。”

撿垃圾小能手撲過來,用破布條綁著的手掀開上頭的大垃圾,“妹啊,下頭有啥?”

幺妹集中精力感受一下,“是鐵噠。”

春月眼睛一亮,乾勁更足了,廢鐵那可是能賣的,很值錢的,友娣姐姐說撿到一斤就能買兩隻冰棍啦!

終於,她刨啊刨的,終於在掀開一堆爛菜葉子的時候,“哇哦!真是廢鐵啊!”

幺妹幫著把“廢鐵”扶起來,底下一根被壓得死死的綠苗苗大口大口的喘氣,“哎喲可壓死我啦,得虧這倆小屁孩啊。”

“你是金銀花嗎?”其中一個“小屁孩”歪著腦袋問。

“啥?嚇死我了!她居然能聽懂我說話,這不會就是牛屎溝那個人類幼崽吧?”

幺妹雙手叉腰,可把她得意的,連公社的小草草們都知道她啦!

“聽說你還會種花,那你把我帶回家吧,我會開兩種顏色的花哦。”重獲自由的金銀花迎風招擺,自打出生就在這垃圾堆旁,每天呼吸的都是臭氣,還得忍受小屁孩心血來潮的“辣手摧花”,它太難啦。

“而且,我還是一味中藥哦,能清熱解毒,疏風散熱,風熱感冒吃我準沒錯!”

幺妹不懂什麼風熱感冒,但她知道,藥是要花錢買噠,把它撿回家那就不用花錢啦!省下來的錢奶奶就能蓋房子咯!

她撿起一個小破鐵鏟,“吭吭吭”的挖,連泥帶根的挖起來,栽下去就能活啦。

“妹啊,這是縫紉機啊!”春月忽然大叫起來。

“這種雞會下蛋嗎?”

春月跺腳,“是縫紉機啊,縫紉機,我在我姨媽家看見的,用腳一踩,噔噔噔的

就能縫衣服,比用手快多啦,人紡織廠服裝廠用的就是這個呢!”

這年代的縫紉機、自行車、手表和收音機可是有錢人才有的“四大件兒”呢,小地精沒見過不能怪她。

幺妹回頭一看,原來是剛壓金銀花身上的大家夥。

“妹你看,還是東方紅的呢!”春月指著黑漆漆的機座。

果然,“東方紅”三個字已經斑駁了,還有金黃色的“為人民服務”,反正以她們的眼力來看,這還好端端的,也不知道是誰家不會過日子的給扔出來。

“走,咱們趕緊抬回宿舍。”春月生怕彆人後悔了又來找。

可那機器是鐵的,她也才十歲不到,壓根抬不動,乾脆讓妹妹寸步不離的守著,她跑到宿舍樓下,“姐,姐你快下來!”

春暉本來沒把她們撿垃圾的事當回事兒,為啥?這廠裡一天不知得多少小孩眼巴巴守著呢,誰家倒個垃圾,立馬就一哄而上,爛菜葉子都給撿得乾乾淨淨。

要知道,爛菜葉子在她們農村,那可是沒人要的。

所以,城裡小孩多可憐呐,雖然父母都領工資,可物資匱乏,很多東西是拿錢也買不到的,哪怕爛菜葉子那也得上國營菜市場買去。

沒想到,她們居然撿到一台縫紉機!!!

關鍵是,用抹布擦乾淨才發現,這機器它好好的,雖然油漆斑駁,腳踏板也鬆了,可這都是小問題,修理修理就能用。她上輩子在南方打工,不就是在服裝廠嗎?那一台台的流水線縫紉機,她摸得比啥都熟,基本隻要踩兩下就知道問題出在哪兒,簡單的還能修理呢!

當然,當她踩過就知道,這台機子確實壞了,還是最重要的機頭壞了:負責勾線和送料的部件壞了,無法給刺料、壓料、落牙的部分配合,確實用不了了。

可她是誰?

她崔春暉上輩子可是深市服裝廠裡的修機小能手!大致估摸一下需要些什麼工具和原配件,她就跑大門口找三叔去了。

工具門房多的是,不夠的還能去後勤借,車間有的工具後勤都原模原樣備著好幾套呢,至於原配件,沒錢就隻能用簡單的替代品,反正不到下班時間,那縫紉機就“嘎吱嘎吱”的運轉起來了。

“哎喲,我侄女這眼力,還是東方紅的呢,名牌中的名牌,咱們廠裡也不會超過十台。”崔建軍摸著被擦得油光鋥亮的機器,嘖嘖稱奇。

春月挺挺小胸膛,“是妹妹眼神好,她看見的。”

“妹真厲害,回去讓三嬸用縫紉機,給你縫條最洋氣的背帶褲!”

幺妹忙點頭,她終於要擁有人生中第一件新衣服啦!

作者有話要說:這幾天老胡回了老家,事兒多,老胡雙更二合一啦,周末萬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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