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幺妹之所以認識鵝子,是因為她曾透過大門遠遠的見過隊長家那兩隻,非常非常大,長長的脖子,黃黃的硬硬的嘴唇,灰灰的翅膀張開特威風。正巧昨晚又聽見大伯娘說要鵝子,她這心也被勾起來。

豈知此鵝子,非彼鵝子。

她舔了舔嘴唇,隊長家的鵝子很凶,會啄小孩,她不敢靠近。可臟臟兄弟的,明顯不會,她想要。

“我們跟你們換小鳥吧?”楊愛衛看著乖巧的小鳥,眼饞得不行。

幺妹眼睛一亮,她!願!意!

但是,她可是聰明的小地精,這倆討厭鬼才不會這麼好心呢,一定是想占她們家便宜才這麼說的。眼珠子一轉,“怎麼換?”

楊愛生趕在弟弟開口前說:“一隻鵝換兩隻鳥怎麼樣?我們的鵝子這麼大,肉都比鳥多多了。”還是他聰明,要讓弟弟先說,他肯定想不到一換二。

幺妹搖頭,她又不是拿來吃的,肉多有什麼用。

“我們的鵝子很大的,你看,它們很乖的,不會啄人……哎喲!臭鵝!”小鵝子立馬給他大拇指上啄了一口,得意的扇扇翅膀,“嘎嘎嘎。”

看吧,明明是凶鵝子,還騙她們是乖鵝子,幺妹皺著小鼻子,愈發篤定他們就是想占便宜。奶奶說過,對於想占她們便宜的男娃娃,一定要讓他們加倍的付出代價,要讓他們知道崔家小姐妹不是好惹的。

楊愛衛手上疼,眼饞得不行不行的,忙說:“那你說怎麼換吧。”他隻想早日擺脫臭鵝,家裡多養一天,他們就得多喂一天,少玩一天,簡直要他的命呀。

奶奶還說會下蛋,鳥也會下蛋。

於是,最終的換算價格是:兩隻鵝子換一隻鳥,鳥還不能帶回楊家,他們要玩隻能坐牆頭上,由她遞上去,玩夠了再毫發無損的放回來,不能弄疼它,更不能弄死。

相當於她出租一隻鳥,換回兩隻鵝,真正實現“鳥槍換炮”。

幺妹樂得不行,奶奶回來第一時間就去邀功,她為家裡掙來兩隻小鵝子啦!

崔老太哭笑不得,說高興吧,不費吹灰之力這約等於白得了兩隻鵝,是該高興。可愁的吧,楊老太要知道了,肯定

得扯皮。崔老太倒不是怕她,而是懶得跟她扯,她們之間陳芝麻爛穀子的過節太多了,扯大半輩子她都累了。

那死老太婆不要碧蓮,她可還要呢。

但她明顯多慮了,等了半個月,直到兩隻鵝都長得有小母雞那麼大了,楊老太也沒來扯皮。

因為楊發財這鵝來路不正,她不敢鬨。最近很多城市冒出治安隊渾水摸魚偷拿卡要的醜聞,就跟前兩年的紅.衛.兵抄家似的,上頭很重視,嚴令治安隊和管委會不能拿雞毛當令箭、中飽私囊,要是被人舉報屬實的話,直接開除工作。

楊家的好日子怎麼來的心裡有數,要真退回去那得把家搬空,一家子給嚇得戰戰兢兢,把鵝子“送”崔家正好撇清嫌疑,這段時間都夾著尾巴做人呢。

風平浪靜一直到六月,天越來越熱,大人全都熱得穿不住衣服,男人光膀子,女人也把襯衣袖子卷到胳肢窩。春苗春暉春月是半大姑娘,都學著幾個嬸嬸,反倒是幺妹和春芽自在,上頭一件小褂褂,下頭一條小褲褲,涼快。

林巧針人如其名,針線活特彆巧,給兩個小丫頭做的褲褲上繡了幾朵漂亮的花花,彆人繡的可能硌屁股,她繡的外頭看著立體,內裡卻很平整,看不見針腳,自然也就很柔軟。

小女孩都是臭美的,兩小隻整天穿著小褲褲晃蕩,也不羞羞。為這事,友娣又跟她媽哭鬨一場,憑什麼兩個最小的妹妹都有內.褲穿了,她還沒有。

讓劉惠給一個巴掌呼回來:“你老娘都還沒穿的呢,你個沒長毛的丫頭穿啥穿?”眼神瞟著婆婆,看吧,讓您老人家把錢和布票攥得緊緊的。

崔老太雖然摳,可在這種事上沒這麼死板,年前每家給了布票的,要怪隻怪她自個兒臭美,全做了大人外頭穿的衣裳,裡頭的就不管,賴誰?而且,友娣這死丫頭不是沒內.褲,曾經她也有過的,可她會尿床,尿了也不洗,黃黃的尿印子留在褲子上,久而久之就給糟臭糟爛了。

一個白眼翻過去,“管好你的懶姑娘。”

吃完了獎勵的五花肉,又吃完大西瓜,家裡又恢複以前那沒油少鹽的夥食,春暉實在饞不住了:“奶,我去抓魚吧?”

想起幾個月前那頓鮮美的草魚

,所有人都忍不住咽口水,“哪有這麼多魚,又不是咱們家養的。”

春暉笑得齜牙咧嘴,“有,肯定有。”上次她特意留的那條,應該長大不少,夠一家人好好吃一頓了,天也熱,紮兩個猛子順帶洗洗澡。

春苗不去湊這種熱鬨,其他幾個妹妹倒是很興奮,提籃子的,拎桶拿瓢的,磨刀霍霍向壩塘。

“看好妹妹啊,彆讓芽兒幺妹掉水裡。”

“好嘞奶!”春暉牽著幺妹,春月牽著春芽,一路上遇到不少孩子,都是大熱天去洗澡的。

到了壩塘邊,那人可真叫一個多,哪兒都是人從眾:壩頭水深,泡著一群大老爺們,壩中是年輕男孩的天下,一看見有人經過就穿著破爛的短褲縮水裡,壩尾才是小孩該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