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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姑娘買了兩條中華煙,讓父親忍著肉疼送到胡雪峰家去,又給他請食堂吃了一頓,這事就成了。把小賣部掛廠裡名下,每年意思性的給五十塊錢,這事就成了!

東西實在是太多了,幾個女孩看得眼花繚亂,楊美芝乾脆讓她們進屋,“進

來慢慢挑吧。”

打開大門才發現,她們透過小窗戶看見的隻是冰山一角,裡頭碼放著成堆的餅乾箱子,小山一樣的罐頭,還有幾大口袋的五香味瓜子兒!

春芽和小彩魚立馬跑過去,一人抱了一堆吃的,崔綠真和胡菲在一番艱難的抉擇下,忍痛割愛掉許多好吃的,選擇了一包菠蘿豆和兩瓶汽水兒……當然,因為兩個小土妞拿得太多了,她的四塊錢居然還不夠!

“美芝姐姐你能不能稍等一下,我回家拿錢去。”

楊美芝怎麼可能催她,“不急不急,我這兒有個本子,幫你記上,你簽個名就行,改天有時間再送錢來,我再幫你劃掉怎麼樣?”

崔綠真沒想到,世界上還有這等先吃東西後給錢的美事兒,自然爽快答應下來……誰知卻從此一發不可收拾,讓她學會了超前消費的“惡習”。

當然,現在的她不可能意識到周扒皮的“資本家”嘴臉有多醜惡,她們坐在藤椅上,吃得“卡擦卡擦”的,吃完餅乾喝汽水兒,又“賒”了幾角錢的瓜子兒,沒嗑一會兒覺著口渴,又繼續賒汽水兒……如此循環,反正吃的就在跟前,吃完這個還有那個。

一直吃到對門楊老師開始炒菜,她們才戀戀不舍的離開小賣部,當然,懷裡還抱著一堆吃的,打算給四個大的姐姐嘗嘗,她們去幫忙做皮包太辛苦啦。

然而,在家裡等著她們的,卻是劉惠的狂風暴雨。

她們一進門,大伯娘就衝過來,提溜著小彩魚的耳朵,“臭丫頭你是不偷我錢了?”

小彩魚莫名其妙,眨巴著大眼睛,“媽媽你說啥?”

“我說你是不是偷了我的錢!”劉惠一張臉漲得通紅,雙目血紅,像立馬就要噴射出憤怒的火焰。

大家這才發現,大伯娘的眼睛紅腫得可怕,像要吃人。

春芽不合時宜的掏出一包餅乾,“卡擦”一聲,仿佛一根火柴扔進了汽油桶,“轟”一聲,劉惠一把搶過她們懷裡的東西,“你們花了多少?”

崔綠真莫名其妙,“八塊多,怎麼啦?”

“那剩下的呢?”

“欠著唄,等我過幾天有零用錢再還。”

劉惠“啊”一聲吼起來,“還?!你拿什麼還?你們知道那是多少嗎?!趕

緊告訴我,你們把錢藏哪兒了?”

三個孩子都傻了,“什麼錢?”

黃柔剛好從樓底下散步回來,也很詫異,“什麼錢?”

劉惠仿佛見了救星,“阿柔回來正好,你趕緊說說她們,這幾個孩子真是越來越不像話,無法無天!咱們老崔家這麼多年門風清正,從來沒出過賊娃子!”

黃柔麵色一正,“什麼賊娃子?大嫂彆急,有事兒慢慢說。”

崔綠真氣呼呼的鼓著雙頰,“我們不是賊娃子。”

“你們咋不是?你們偷了我兩百多呢,你們藏哪兒去啦?”

春芽一聽,這還得了!她可不是幺妹的好脾氣,立馬腳一跺,“大伯娘血口噴人,我們沒有偷你的錢!你自個兒沒本事把錢弄丟還來冤枉我們,你自個兒沒屁本事還揣那麼多錢上街,讓你狂,狂出屎了吧……”

眾人都沒想到,這孩子嘴巴這麼厲害,十三歲的姑娘看著人模人樣還挺清秀,誰知一張嘴滿嘴屎尿屁。

劉惠沒想到被她這麼噴得一臉屎尿屁,愣了愣,“我……我……”

“你什麼你,你自個兒沒屁本事還帶這麼多錢出去打腫臉充胖子,現你個大頭鬼,丟錢活該!”

原來,劉惠那裝滿“大團結”的小黑皮包莫名其妙不見了!因為春芽和小彩魚翻過她的包包,現在又抱著一堆吃的回來,她自然懷疑她們。

問題吧,這二百多錢也不是她自己的私人財產,是廠裡準備買一台縫紉機,增加產量用的,幾個股東按照各自比例湊起來的錢,她自告奮勇說自個兒去買,大家才把錢拿給她。

小黑皮包是林巧珍用做包包用剩的邊角料給她做的,她稀罕得很呢,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沒錢裝,空癟癟的怪可惜。現在拿到兩百多自然要裝進去,雖然不是自己的,但裝錢包裡誰知道?不也能風光風光不是?

她出去買菜,自然要把財大氣粗的“錢包”露出來,現一現不是?

劉惠沒想到侄女居然一下子就戳破她的行徑,“沒,我沒……”

“你沒啥你沒?那麼多錢肯定不是你的,你帶出去乾啥?丟失了自然是你自個兒負責,彆想把事兒賴咱們身上!”春芽雙手叉腰,眼睛裡露出凶光,眾人這才發現她已經不是三

四歲那個結結巴巴的黃毛丫頭了。

她整天跟在崔老太身後,崔建軍林巧珍兩口子又忙於工作,沒人管教,這不就學得奶奶的真傳了嗎?不罵人則已,一罵人都是罵得彆人滿臉屎尿屁的!

就連劉惠這樣的牛屎溝資深老潑婦,都被她殺個措手不及。

黃柔算是聽出來了,忙問:“大嫂的錢啥時候不見的?”

“就,就剛剛……”

春芽冷冷地看著她,“什麼剛剛不見,是剛剛發現不見才對。”

劉惠隻好“嗯嗯”點頭,怕了怕了,這丫頭就是個小潑婦,隨便隻用兩成功力就讓她招架不住的潑婦。當然,她也回過神來,剛才太著急了,居然懷疑起她們來,其中還包括她自個兒親生閨女。

冷靜下來一想,崔家對孩子教育得好,彆說是自家大人的幾百塊錢,就是彆人的幾塊錢掉地上,撿到她們也不敢亂花……崔家可沒有賊娃子的基因。

黃柔憋著笑,雖然知道丟錢不該笑,可她還是忍不住,大嫂這大半輩子在牛屎溝逞儘了口舌之快,栽在彆人手裡,還是名不見經傳的小春芽手裡,這是她絕對想不到的!

“那你好好想想,最後一次看見錢包是什麼時候?”春芽非常冷靜的盯著她。

“最……最後一次,好像是在菜市場,買完肉的時候,跟小妹吵了幾句嘴,就……”

“當時是不是圍觀的人很多?”

“對,對……你怎麼知道?”

春芽翻個白眼,“我奶說你去哪兒都跟牛屎引蒼蠅似的,肯定招人呢。”

劉惠咽了口唾沫:“……”

黃柔憋住笑,正色道:“全丟了嗎?”

“可不是,連錢包也讓人偷走了,我……我這心……阿柔你相信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就是故意現了兩下,哪能想到大河口的扒手這麼厲害。

黃柔為難道:“我相信大嫂不是故意弄丟的,可這錢是大家夥湊的,等會兒再說吧。”不讓她長點教訓,以後丟的還更多呢!

劉惠一梗,等大家回來商量?那還有啥商量的,崔建國得先把她揍一頓,王二妹還得讓她賠錢呢!就是春苗和友娣,肯定也是胳膊肘往外拐,逼著她認錯呢。

果然,隻能說她對家裡人還是足夠了解的,崔

建國一聽她弄丟了錢,當即屁股上狠狠地打了她幾個大巴掌,“你這娘們咋這麼愛現,這會現出屎了吧?!”

疼得她眼淚花子都出來了,可沒有人勸架,因為她確實該打,這場損失明明是可以避免的。就連春苗和友娣也不聞不問,跟沒看見似的,小彩魚甚至還“哼”一聲,端著碗調轉腦袋,懶得看她的嘴臉。

可憐的劉惠,就這麼忍著淚認下錯誤,錢當然得從大房掏出來賠,可大房入股一千塊就已經掏空了,山窮水儘的她隻得又厚著臉皮去求娘家人。

當然,劉老太肯定會為劉珍討回“公道”的,彆說繼續借錢給她,還又把她罵了一頓,趕出家門。

氣得她又上菜市場唾沫橫飛亂罵一氣,可這又能怎麼樣呢?錢丟了就是丟了,小偷說不定還在她圍觀她唾罵的人群之中,看她的笑話呢。

眾人見她確實已經沒辦法了,總不能逼著她賣腎去,隻能答應她從以後的每一個月工資裡扣,每個月扣四十,剩下十塊錢給她作生活費,連續扣八個月……多出來的部分就當罰息。

罰息是啥她不知道,隻知道因為她的一次顯擺,導致八個月白乾,以後彆人領了工資買吃買喝買衣服,她就隻能眼巴巴看著。如果再遲到早退啥的來幾次,她連十塊都不剩了!

劉惠一連在被窩裡哭了兩晚,太後悔太難過了!

當然,跟她的懊悔悲傷不一樣,王二妹把賣包的活包攬在自己身上,帶著崔家七仙女,騎著自行車去火車站、班車站、市醫院、各大工廠煤礦門口賣包。

拿著生產隊的介紹信,治安員也拿她們沒法兒。幾個漂亮的大女孩就是這款包包的最佳模特,她們年輕,漂亮,氣質,挎上皮包後一個個化身洋氣的都市女孩,過往的女人誰不心動?

一問價格居然才賣八十五,比百貨商店還便宜五塊錢,一看質量,比商店的還好!甚至,她們還承諾,一年之內保修,隻要是非人為暴力破壞的,像脫線、拉鏈壞了之類的小問題,拿回來都給修好,修不好換個新的……誰會不想要呢?

敢這麼保證,那絕對是對自己產品的質量相當自信的,正好遇到發工資的,當即就有人掏錢買起來。沒發工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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