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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柔看出她的小遺憾,摸摸她腦袋,“綠真乖,也就一台電視機,過不了兩年其他人家也會買的。”況且,對小孩子來說,不用多長時間,他們的好奇心和新鮮感就會轉移到其他事物上,收這三瓜倆棗的還背名聲。

不知道的,當他們家靠電視機斂財呢!

當然,更重要的是,黃柔摸了摸肚子,再次做母親讓她愈發寬和,愈發溫柔了。

“好叭。”綠真略微遺憾的點點頭,此路不通,她隻能靠彆的方式斂財了。

有了電視機,崔顧兩家人的生活愈發美滋美味,每天上班都有了期待,乾活也有了更多的共同話題,努力的工作隻為了晚上電視機前的守候……當然,他們的守候也有了“回報”,在1979年底,趙忠祥那年輕英俊的臉龐終於出現在電視上。

新聞聯播有人出鏡主持了!終於不再是巨型收音機啦!

當然,這個年底還有另一個好消息,刨除提前預支出去的工資,水電費,場地租金以及設備購買費用,皮革廠僅用半年的時間就淨掙五萬九千多塊!將近六萬塊!

這是啥概念?市區一套普通職工房隻用一萬五,相當於一口氣掙了四套房!要按人均工資算的話,那就相當於兩口子雙職工不吃不喝掙一輩子!

而這,僅僅是半年時間。

況且,每個月從公賬預支幾十塊夥食費給崔老太和顧老太,再給她們三十塊工資,怎麼好吃怎麼營養怎麼做,雞鴨魚煎煮烹炸換著來,不時還能搶到幾斤牛羊肉,在廠子裡上班比下館子還吃得好!哪裡是省吃儉用勒緊褲腰帶的雙職工能比的?

就連崔綠真這個發起人也沒想到,她頭腦一熱提議做皮包,居然能掙這麼多!

當然,她25%的股權拿到了一萬五的巨額分紅,爸爸把這麼多錢劃她賬戶上的時候,作為一隻見過世麵的小地精,她還是狠狠地咽了口唾沫。

加上田叔叔的藥廠又給她打分紅了,也不少,六千多呢。

她,崔綠真正式宣布,從1980年元月開始,她就是擁有三萬三千多塊存款的小富婆啦!她沒忍住,親了幾口存折,三萬三呀三萬三,她以後就是一輩子不上學不工作也能夠花啦!

當然,她拿到這麼多分紅,爸爸媽媽拿到的比她還多,加上姨媽的食品廠將近三萬塊,今年他們的三口之家賺得盆滿缽滿。爸爸居然嫌國產電視機台少了,念叨著早知道就買進口的,能看外國電視台啦!

這叫啥?這就叫財大氣粗!

而同樣財大氣粗,甚至更粗的,就是大伯家和二伯家,每家分到將近六千塊,二伯家咬牙在綠真家不遠處買下一塊地皮,準備明年也蓋一棟三層小樓。大伯娘本來想買電視機的,讓大伯攔下,也有樣學樣買了塊地皮。

倒是三伯家沒買地皮,隻是跟兩個哥哥商量一下,以成本價買下了市三紡那套職工房。

等幾個姐姐紛紛從北京廣州趕回來的時候,大家的錢已經花得七七八八,本以為孩子會說他們,可沒想到姐妹幾個都非常讚成他們買地皮,甚至春暉還讓他們多買幾塊,說以後陽城市要往大河口發展的話,這就是新城區。

大家將信將疑,決定明年再分紅的時候再買一塊更大的,哪怕是蓋成豬圈啥的,也是他們的地皮啊。

一切都是那麼喜氣洋洋,欣欣向榮,唯一一件讓崔綠真不怎麼開心的事,便是胡峻哥哥沒有回家過年,聽說是去參加上海乒乓球世錦賽的安防工作,要封閉式訓練一個月,回不來了。

她本來還想請他們照一張全友福呢,她房

間裡現在已經擺著五張啦,本來說好每一年的國慶節那天照的,可自從他去北京後,他們隻能等他放寒假的時候才能照啦。

五張照片裡,是三張越來越大越來越成熟的笑臉,他永遠站在中間,她們一左一右“拱衛”著他。唯一變化的是他們的身高,原本她跟菲菲一樣高,後來慢慢的變成她和哥哥越來越高,菲菲仿佛在原地踏步。

時間,就是這麼流逝的。

***

1月15號這天,得益於她的小廣播,不止自家人和常來看電視的孩子,楊麗芝蔡明亮等同學,就是附近過路的村民,也來到顧家,守候在電視機前。

誰都知道,崔綠真的哥哥是國家隊運動員,要代表咱們國家參加乒乓球比賽啦!

七點半,播放完新聞聯播後,破天荒的沒有再播新聞宣傳片,而是將畫麵直接切換到乒乓球世錦賽。隨著一位漂亮女人的出現,大家第一次在電視上看見女性主持人(或者記者),反正人們也不在乎,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在她那件雪白的的確良襯衣上,以及襯衣下活潑的牛仔裙,居然能露出膝蓋!

青春,活潑,漂亮,洋氣……無論男人還是女人,腦海中冒出的都是這些形容詞。

劉惠最先吸了口冷氣,“這裙子也忒短了吧?”

王二妹點點頭,可嘴巴上不願附和她,必須唱點反調才是她的立場:“大嫂這話說的,比居委會大媽管得還寬,人家電視台的也沒說不能這麼穿吧。”

林巧珍難得的加入她們的戰場:“襯衣這麼穿確實漂亮,紮進裙子裡可真精神啊,我給春苗你們也各做一條吧。”雖然家裡沒牛仔布,外頭也買不著,可她想辦法看能不能用彆的材料替代。

到時候七仙女穿一模一樣的襯衣裙子出去,還不美死其他人?

崔綠真第一個拍手:“好呀!謝謝三伯娘!”

她的姐姐們,一個個漂亮得仙女似的,全世界誰也沒有她這麼好的運氣,居然能同時擁有這麼多漂亮姐姐。她們不止漂亮,還能乾,人人拿獎學金嘞!

正美著,忽然聽師娘“呀”一聲,指著電視機叫:“思齊,是思齊!”

眾人一看,鏡頭已經切換到比賽場上,兩個運動員正在低伏著身子,拍打

著中間跳來跳去仿佛長了眼睛的一隻小球,而在不遠處,鏡頭偶爾晃到的地方,一排運動員正在做熱身運動。

其中個子最高最帥的就是李思齊。

蘇蘭章的眼淚“唰”一下就下來了,扯著李自平的胳膊,“你快看老頭子,這是咱們思齊,長高了,但怎麼瘦了呢,是不是夥食不好?”

李自平也抹了抹眼淚,甕聲甕氣批評她:“國家運動員怎麼可能夥食不好,你胡說啥,要看就好好看,彆瞎評論。”可他的聲音也是哽咽的呀。

自從去當運動員後,李思齊壓根就沒在家好好過過一個年,要麼年前回來四五天,要麼年後回來,除夕夜都是老兩口守著幾個小菜孤單的過。崔綠真和爸爸去請了兩次,他們都不願來。

這次聽綠真專程跑家裡告訴他們,思齊要上電視了,老兩口這才顛顛的跑來,守在電視機前,就為了看看日夜思念的兒子。而且,根據剛才崔老太不小心說漏嘴的話,綠真是為了看思齊的比賽,專門磨著她爸爸買電視的。

蘇蘭章摟著綠真,心肝寶貝似的抱了抱,又捏了捏她肉乎乎的小手,“咱們綠真真是個好孩子,要不是你說,我們哪能知道,這臭小子寫信也不說他訓練的事,隻隨便幾個字打發我們……”

反倒是跟崔綠真,李思齊還能多寫幾個字……當然,跟胡峻的比起來,他這也就是兩首古詩的字數,不值一提了!

崔綠真嫌棄的嘟嘴,“思齊哥哥他就是嘴笨,不愛說好聽話,其實他可想你們啦,等他這次比賽完,說不定還能回來看你們呢。”李思齊沒跟她說,這是她的預感。

“真的?”

“果真?”

老兩口異口同聲的問。

綠真點頭,小地精的“幻象”應該不會錯,到時候他還給她帶回一塊電子手表呢!這下,兩個老人激動得臉都紅了,恰在此時,鏡頭又晃到李思齊那兒,其他人趕緊提醒他們看。至於記者滔滔不絕的介紹的日本小將和前奧運冠軍同門師弟的對決,誰也不感興趣。

因為他們相信,無論是哪一個被主持人看好的有望奪冠的運動員,都是李思齊的對手。他們肯定跟李思齊統一戰線啊!

“這個日本的不行,太矮。”

這個韓國的肯定要輸,手太短。”

“這美國的那更不行,牛高馬大笨熊一隻。”

……

一群啥也不懂的農民評論家們,對那些任何有可能威脅到李思齊奪冠的運動員評頭論足,順便再誇誇他是多麼天賦卓絕球技了得。雖然,在座的評論家們誰也沒看過李思齊打球。

甚至,對於顧二和陳麗華來說,他們壓根不知道李思齊是誰,隻是通過他父母的形容和描述在人群裡大致猜出來。

這時候,最有見識的大學生們,也笑眯眯的聽著他們評論,才不要說“公道話”呢,中國人就是世界第一聰明全宇宙最優秀的人種,不接受反駁,誰反駁誰就是小狗!

大家又被崔綠真的話逗得哄堂大笑,黃柔靠坐在軟軟的藤椅裡,“小丫頭這麼多年書讀得,怎麼能這麼自大呢?”不過她喜歡。

終於,在一撥又一撥的運動員被他們點評完後,終於輪到李思齊上場了。可惜,因為前麵幾場中國人都輸了,記者的情緒沒一開始的激昂了,甚至帶點不看好的語氣解說道:“現在上場的是日本名將宮崎秀一,這是一位連續三年奪得日本國內男子乒乓球全國冠軍的運動員,據悉,日本官方和民間都認為他是今年冠軍的最佳……而與他對決的,是我國男子乒乓球隊的李思齊。”

花大篇幅率先介紹了對手,李思齊卻隻有短短一句話。可見,壓根就沒把他放眼裡,做功課的時候就沒仔細,其他國內運動員雖然也沒啥驚人戰績,可至少還介紹一下家長籍貫,或者師承啥的……崔綠真摸摸下巴,這位女主持人也太看不起她的思齊哥哥了吧?!

這可是李思齊誒,她小地精罩著的李思齊誒!

當然,這麼明顯的區彆對待,蘇蘭章也看出來了,不知是為了安慰自己,還是安慰其他人,她小聲道:“沒事沒事,打不贏也沒事,日本人練了那麼長時間,咱們思齊才學幾年呀。”

果然,女記者又說了:“宮崎秀一從小出生於運動員世家,父親是1949年奧運會乒乓球冠軍,母親是……叔父是……哥哥是……”

崔綠真不開心了,大聲道:“我哥哥也是世家出身,父親是全石蘭省最厲害的書法家,母親是全陽城市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