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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裝批發絕對是穩賺不賠的,幺妹可以肯定。

可她覺著,水管電線燈具瓷磚這類裝修材料也大有可為,蓋房買房絕對是大勢所趨,人們條件好了,對居住條件的要求也應時而高。

就說他們家吧,以前在廠裡住小麻雀,隻知道家裡能裝廁所,能從水管裡放水衝廁所就比村裡旱廁好多了,可現在?不止裝廁所,還裝了專門的淋浴噴頭,太陽能熱水器,想啥時候洗澡就啥時候洗,噴頭裡永遠能放出熱水。

她相信,跟他們家一樣追求洗浴自動化,方便化的人家隻會越來越多。

而洗浴,隻是居家生活品質的一個方麵……整個市場真真是大有可為!

幺妹把自己的想法跟爸爸媽媽說了,他們都覺著有道理,但至於到底要選哪一塊來做,是真難以抉擇,兩塊都太有吸引力了。

“咱們兩塊都做吧!”幺妹豪氣的說。

“啥?服裝和裝修材料嗎?”

“對呀,反正四畝多的地,咱們也用不完。”幺妹拿出昨晚的筆記本,上頭密密麻麻寫滿了字,多是簡簡單單的“分二”“一燈”“二瓷”“水電”……等看字他們能看懂,意思卻不知道是啥意思。

“咱們把四畝地一分為二,一半搞服裝批發市場,一半裝修材料批發市場,要是賺錢,就兩邊都能掙,即使要虧,那也隻會虧一邊兒。”

兩個大人對視一眼,“怎麼分?”

幺妹翻到筆記本上畫的簡易圖紙,“咱們用田字格劃分,在四畝地上規劃兩條十字交叉的通道,正對路這一麵批發服裝,正中央有一條通道進去,後麵是裝修材料,同樣也……”

就這樣,刨除前後大門、通道、出入口等公共麵積,再刨除一定的牆體麵積,至少還有2200個平方,按照16平方一個的單位麵積,剛好整整140個檔口,服裝和裝修材料每邊各七十個。

“當然,‘檔口’就是攤位的意思,類似於咱們物資交流會時的展位。”

七十個檔口(展位),大家腦海中浮現的是半年前物資交流會的情景,最後物資局的統計數據出爐,平均每個展位淨盈利一千五百元……當然,這還是大大縮水的。

中國人骨子裡的謹慎

嘛,財不露白,即使掙了一千塊,大家也隻會說三百,哪怕大河皮革廠,他們往上報的數據也是縮水縮水再縮水後的“6800”,可實際呢?

大家的眼神不言而喻!

每邊七十個檔口,哪怕按大河□□流會的盈利率計算,七天一千五,一個月就是六千,七十個就是四十二萬,雙邊就是八十四萬……顧學章不敢想,他的手微微顫抖。

黃柔也是緊張得不像話,艱難的咽口唾沫,隻覺著嗓子眼乾得厲害。

幺妹看爸媽居然緊張(激動)得一個勁喝水,頓時哈哈大笑,“爸爸媽媽你們想什麼呢?要真能掙八十四萬,那也不是咱們的呀,咱們隻收入場費和管理費,頂多隻能掙他們的百分之三十……”

黃柔一愣,仿佛頭上被人潑了盆冷水,“不是咱們賣嗎?”

幺妹搖頭,“媽媽,我現在還沒想好,但我可以肯定,我們不參與直接買賣,隻需要充當好‘批發平台’的角色就行,管理好進駐的商家,服務好來批發的散戶就行。”

這下,黃柔聽不懂了,她忙看向丈夫,閨女說的是啥意思?

然而,顧學章也似懂非懂,他也以為是自己家去賣,像國外一樣開一個大型自選超市而已,怎麼……

幺妹得意極了,她終於想到一個爸爸媽媽都想不到的點子啦!“就像物資交流會,咱們充當物資局的角色。”

這下,兩個大人更糊塗了,好像是聽明白了,可好像又哪兒不對?

幺妹歎口氣,要是外公在就好了,他肯定一下就能懂她的意思。

顧學章這次還真跟閨女想到一處去了,“要不,再給爸打個電話?”他們想讓老爺子來大河口,這半年來沒少往北京打電話,可十次有八次都是周永芳接到,她語氣非常不好,要麼就怪黃柔不孝順,自己過好日子不管老人,讓她一個繼母照管她爸,要麼就說老爺子身體不舒服住院去了,讓寄點醫藥費。

剩下兩次則是黃娜接的,無非是哭訴老兩口日子不好過,吃喝不夠,房子漏雨沒錢修繕……

反正,就是不讓老爺子接到電話,母女倆變著法的要錢。

黃柔和顧學章也不是傻的,要錢不給,除非老爺子親自開口。

雙方僵持半年,黃外公要

再接不到電話,顧學章打算再去一趟北京,直接把老爺子接走。現在他還好手好腳他們就敢這麼明目張膽的在亂代表亂傳信,那以後老爺子要真病了,還不得她們說啥就是啥?

黃柔氣得紅著眼說:“我要給錢隻給我爸,她們太過分。”

幺妹見媽媽神色不對,怎麼隻是想到這個事就哭呢?聯想以前她從不提外公的事,以及這麼多年從不提她繼母和繼妹的事,“媽媽,她們以前是不是就這麼欺負你的?”

趁著外公工作忙,就在中間胡亂傳話,阻隔他們直接溝通,實際上挑撥離間,破壞父女關係!

實在是太壞了!小地精氣呼呼的,鼓了鼓嘴巴,“媽媽,能不能讓外公直接來跟咱們一起住呀?”他們家現在要房子有房子,要錢有錢,還養活不了外公嗎?

黃柔其實挺心動的,隻是這事,她得考慮丈夫的感受。

顧學章見她看自己,怔了怔,無奈道:“這事你做主就行,你把我想成啥人了?”

幺妹是非常爽快的,才不興爸爸媽媽那種猜來猜去浪費時間,她說乾就乾,“我給外公打電話去。”

今兒還是黃衛紅在守電話,他的寶貝收音機已經光明正大擺在房裡了,現在不用收聽敵台,他買了好幾盒鄧歌手的磁帶,光明正大的聽著呢!一麵聽還一麵扭腰扭屁股的,難怪外麵的人都說這是流氓歌曲,單看那“妖嬈”的姿勢,幺妹就想笑。

“衛紅哥哥,你在乾啥呢?”

黃衛紅緊張的往她身後看,“你爸沒來吧?”

“沒。”幺妹拿起電話,熟門熟路撥通北京金魚胡同的電話,黃衛紅趕緊把音樂聲關小,抱著收音機就要出去找蘇強東分享快樂去了。

“誒衛紅哥哥你等一下。”她跟他說了兩句悄悄話。

於是,等電話接通,她就在旁邊等著,讓黃衛紅說。“喂,金魚胡同嗎?我找一下你們裁縫鋪老板。”這麼大大咧咧,頤指氣使。

關鍵吧,小夥子一口普通話說得特標準,一點兒口音也聽不出來。

對方一愣,“你誰啊?”

“我們上個月找他做的西裝有問題,你他媽讓他來接電話,跑快點兒!”

對方罵了句“艸泥馬”,不緊不慢的出去喊人。幺妹猜

得沒錯,這是金魚胡同唯一一部電話機,主人還是周永芳的多年好友,自然會幫著她打掩護。

大概跑了十分鐘電話費,老裁縫才來到電話機旁,幺妹這才過去跟他說話,確保他周圍沒人的時候,請他幫忙去叫一下黃外公。

又等了四五分鐘,黃外公才一頭霧水過來,“你好……”

“外公!”

“幺妹?”老爺子一愣,“小丫頭咋這麼長時間也不打電話來?”他還以為阿柔又生他的氣了,因為當時她就不想讓他回北京。

在周永芳和黃娜多年挑撥離間下,他有時也覺著閨女脾氣有點怪,有什麼不爽不會直接說出來,就生悶氣搞冷戰,他一個大男人實在是頭疼,可又舍不得說她,以為就這麼給她冷靜一段時間就好了。

所以,回來半年了,他愣是沒發現不對勁。

幺妹可不是黃柔,她條理清晰,口齒伶俐,噠噠噠把他們半年來每次打電話的事說了,甚至時間也說得一清二楚……雖然,最後她也不會加個評論性結論,可她知道,這狀告成了!

果然,直到此時,黃外公才知道,周永芳母女倆背著他玩的花招,難怪他還失落外孫女怎麼不給他打電話呢,原來是被人搶著接了!胡同裡唯一一部電話機的主人跟周永芳是多年好友,接到找他的電話不是轉告他,而是讓周永芳母女倆去接,這明顯是提前說好的!

其他事,老爺子睜隻眼閉隻眼,看在她操持多年的份上都不計較,可從中阻攔他跟閨女外孫女的聯係,這次真碰到他底線了!

他硬了硬心腸,“你放心,以後我給你們打。”

幺妹其實很貪心,她想讓外公一直跟他們生活,想讓外公遠離貪婪的周永芳母女。“外公,我們家遇到一件急事,很急的事,你能不能來一趟?”

老爺子急了,“什麼事?乖彆怕,跟外公說,外公幫你們解決。”

幺妹假意歎氣,“我爸媽的事,他們不讓我知道,我也說不清楚,你來一趟吧外公。”

越是這樣欲言又止,越是讓老爺子擔心,因為他知道外孫女的性格,不是阿柔那樣會搞冷戰的,能讓大方開朗的她這麼欲言又止,一定是十分為難,十分棘手的事。

掛完電話,他立

馬回家拿證件開介紹信,留下一個字條,買了最近一趟到書城的火車票,幸好他走的時候外孫女悄悄給他塞了錢,不然他現在連買車票的錢都沒有。

周永芳母女實在過分,每天催他早出晚歸當補鞋匠也就罷了,畢竟是他欠妻子的,可他每天掙的錢全都她們拿走,一分不給他剩……以前沒覺著有啥不對,現在緊要關頭就知道她們的心機了!

老爺子氣得臉色通紅,他沒想到,一直在他麵前裝乖乖女的黃娜,居然任由她媽這麼胡作非為,以前他還怪阿柔不懂事不會表達自己想法,現在看來,她們壓根不給她時間表達!

原來,不全是他跟阿柔的性格問題,而是中間有人作怪。

***

且說大河口這邊,批發市場的事可以等著外公來慢慢商量,可皮革廠已經放羊一個多月了,不止她著急,連幾個伯伯伯娘也急了。

因為那位大作家的書,廠子已經一個多月沒接到大單子了,雖然零售也不差,維持運營不在話下,可經曆過“一百萬”的巨大衝擊,現在少於五千塊的單筆訂單,她都覺著是蒼蠅腿。

正想著,蘇強東氣哼哼過來了,“綠真你爸呢?”

“我爸上班,我放假喲,哥哥有什麼事可以跟我說。”

蘇強東一想也是,現在誰不知道這位小少東家能耐?

他吐了口唾沫,“鄰市報社又說不要了,這皮革都印上報社名字了,怎麼能說不要就不要,那點定金算啥?”

原來,他最是閒不住,沒大單子,廠裡活不多,他就主動申請出去跑訂單。因為大家都佩服他的口才,搞銷售確實是一把好手,而他也沒讓大家失望,確實從報社拉來一筆訂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