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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彩魚“呲溜”一聲遊走了,崔綠真也拿她沒辦法。

站著總有人看她,還指指點點竊竊私語,看,這就是市長千金。

市長千金都來遊泳呢,其他人憑啥不能來?

崔綠真乾脆也不站著,遊到深水區去,仰浮在水裡,四肢平展,看著高高的屋頂,用一點點靈力,水就不會湧進耳朵裡。

馬上就要填報誌願了,得先報誌願再考試最後出分數,這誌願就不大好掌控,報高了落榜,報低了又不甘心,她雖然有自信,可她的問題在於到底報哪個學校。

到底是公安大學還是國防大學,她最近兩年經常跟著爸爸看《解放軍報》,成了半個小軍迷,對國防大學那也是心神向往……可公安大學又是她從小的願望,當一位“寫字大師”她念叨了那麼多年不是?

她問過爸媽和外公,他們都說讓她自己考慮,無論選擇哪個學校,他們都支持,都開心。

可她兩個學校都喜歡,甚至專業都想好了,就是不知道該把哪個報在前麵。現在的誌願分本科誌願和專科誌願,崔綠真隻考慮本科,主誌願可報兩個,每個可報四門專業,還有是否可調劑的選項,參考誌願五個,定向委托三個,都是各報兩個專業……說起來好像選擇的餘地很大,可高分落榜的也不少。

學校報刊欄裡貼著《招生通訊》,每個畢業班也有幾分流傳,顧學章直接給家裡也放了一份,就為了讓她好好研究。崔綠真思來想去,把一整份《招生通訊》研究完,沒選出參考誌願和定向委培誌願,隻打算填第一第二兩科主誌願。

春芽倒是好辦,林巧珍信任黃柔,讓她幫忙按照她平時的成績水平選了幾所師專和醫專,專業也是語文政治兒科醫生之類放眼全國都是常規好工作的。

雖然,她一口咬定自己考不上,可家裡人都不信,反正選的已經是同類專業裡往年錄取分數最低的,最接近她平常個人能力的。

不過,在專科誌願裡,她讓黃柔給多報了一所書城烹飪學校的導遊專業,說就當是墊底的填著玩兒。大家也就沒怎麼關心了,畢竟去烹飪學校讀導遊專業,怪怪的。

飄著飄著,她忽然聽見小彩魚在跟人說話,不像是她同學,是個中老年男人的聲音。

“小姑娘你學遊泳幾年了?”

“好幾年了。”

“小姑娘今年幾歲?”

小彩魚警覺的看著他,“伯伯你是警察嗎?”

她早聽姐姐講過思齊哥哥那年被教練員選上的事兒啦,一開始是當勵誌故事聽的,現在嘛……這就是前車之鑒,避坑指南啊!

崔綠真一看,這是個五十出頭的老頭兒,不知道怎麼進到女賓區來的,不過,看他頭上掛著的泳鏡比其他人專業,似乎有點像……她眼睛一亮,趕緊嘩啦嘩啦遊過去。

“伯伯好,請問您找我妹妹有什麼事嗎?”

“你好。”老頭兒笑著點點頭,很明顯對她不感興趣,隻專注而專業的看著逃命似的遊走的小彩魚,跟小時候比起來,她的手臂更長,腳掌更大,幾乎可以不帶起一絲水花的遊來遊去。

崔綠真開動腦筋,她已經跟遊泳館門口的植物聊過天,它們告訴她,這就是最近天天來遊泳館選人的省隊教練,他剛來到門口,管理員就把他放進了女賓區。身份確定後,要怎麼跟他搭訕呢?

從小到大,憑著外形的優勢,跟人搭訕幾乎是無往而不利,可這老頭兒除了一開始禮貌性點點頭,壓根沒多看她一眼……再加上小彩魚的抗拒,崔綠真還沒這麼頭疼過。

小彩魚隻覺如芒在背,被盯得不自在極了,回頭自以為凶狠的瞪老頭兒,可老頭兒卻笑了。

小彩魚被他笑得不自在,有種要被賣掉的危機感,索性一頭紮進水裡,不願出來了。

彆人紮猛子憋氣頂多一分多鐘,可小彩魚就像長了腮似的,她能在水底待很久很久,具體能有多久還不知道,反正目前為止最高紀錄是十分鐘……關鍵她出來還一點兒還跟沒事人似的,不憋不難受,耳朵也不會進水。

這不,老頭兒看著看著,看了會兒表,忽然覺著不對勁,指指她潛下去的地方,“你妹妹沒事吧?你快去看看。”

崔綠真搖頭,“她憋氣可厲害啦,沒事的。”

可老頭兒畢竟是一輩子跟水打交道的,實在放心不下,“嘩啦嘩啦”遊過去,一把撈起拚命掙紮的小彩魚,一臉嚴肅的教訓:“你這孩子,哪能在水裡憋這麼久,肺會出問題的。”

小彩魚很想翻個白眼,要你多管閒事!

“沒憋壞吧,耳朵進水沒?歪著頭拍拍對側耳朵,控出來。”

小彩魚看傻子似的看著他,“誰給你說我耳朵會進水?”

老頭兒本來一片好心,沒想到她居然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也來了脾氣,“嘿你這丫頭片子,我好心好意救你,你這是什麼態度。”

“我又沒讓你多管閒事。”小彩魚“哼”一聲,嘩啦嘩啦遊了兩米,又回過頭來,不情不願的說了聲“謝謝,以後彆多管閒事”。

老頭兒被氣得吐血!

他摸了摸自己胡子頭發,也沒長得麵目猙獰不像好人啊,咋就……他在遊泳館轉悠這幾天,主動跟他搭訕的人多的是,這還是第一次遇到讓他有了解**的孩子,可這丫頭片子,跟防賊似的防著他!

小彩魚是真的不高興,扶著扶手上到地麵,哭喪著臉喊:“走啦姐。”

崔綠真還想再爭取一下,彌補一下她的衝動造成的不愉快,可眼看著她已經氣得兩頰鼓鼓的,活像一隻小□□,看來是真不想當運動員,也就隻能作罷。

一路上,她都在感慨,“小臭魚呀小臭魚,你知道你今天錯過的是什麼嗎?”

“哼。”小彩魚把頭轉向窗外,留個後腦勺給她。

“你錯過了為國爭光的機會,普通人一輩子也不一定能遇上一次啊小臭魚。”

“哼!”

回到家,大人們看小彩魚氣鼓鼓的,忙問綠真,“姐倆拌嘴啦?”

綠真把在遊泳館發生的事原原本本告訴她們,劉惠氣得跳腳,立馬上樓撓閨女的門,讓她出來,她打不死她。

老太太也唉聲歎氣,小孫女的學習成績是家裡最差的,比春芽還差勁,要靠文化分考大學不大可能,頂多初中畢業考個初中專混混文憑,以後家裡給想辦法安排個工作養活自己。可要是能去當運動員,年輕時候為國爭光,年紀大了還能當教練員,老了有退休工資,雖然家裡也不缺這幾個錢,可有個保底工作終究是錦上添花。

小彩魚出生的時候,老崔家的日子已經起來了,一年比一年好,她基本沒吃過啥苦,現在看見的都是大房子小汽車日進金鬥,當然也就沒想過要靠自己謀個什麼出路。

這就是她、春芽跟前頭四個大的最大的區彆,就連友娣也知道自謀出路往高處走,唯獨她倆……乾啥啥不行,大人安排的又排斥。

這可真是愁人喲!

當然,劉惠是不可能把小閨女的門叫開的,丫頭壓根就不鳥她!

***

很快,六月中旬,陳靜兒子郝穀嶽過周歲,因為滿月的時候沒有大辦,現在過周歲郝家就想好好彌補一下這個唯一的寶貝孫子,先在省城辦了一場,又回陽城市來一場。

綠真一家五口出席,幾乎整個陽城市各行各業的翹楚都來了。郝書記以前在陽城主政時為人隨和,政績也算突出,現在老人家願意回陽城辦酒,整個市頗有種“蓬蓽生輝”的感覺。

綠真特意找尋了一圈,沒看見徐誌剛。

嗯,也是,這樣級彆的場合,他一縣公安局長怎麼可能受邀呢?反正她現在對他特彆不爽。

婚後的陳靜依然是一頭短發,大大的銀晃晃的耳環,高跟鞋配米白色洋裝,身材也恢複得非常好,簡直跟沒結婚前一樣……哦不,比未婚時還多了股成熟.女人的魅力。

“綠真看啥呢?我還到處找你。”

“我隨便看看,靜靜阿姨今天真漂亮!”

陳靜臉頰紅潤,“小油嘴兒,你阿姨哪天不漂亮?”

她挽著比她高半個頭的綠真,邊走邊小聲說,“那邊來了幾個年輕人,跟你差不多的,你去幫我招待招待,我老咯,跟他們沒共同話題。”

綠真奇怪極了,靜靜阿姨一般不舍得讓她幫這種“大人”的忙,能讓她親自出馬找她的,應該不是一般人。不過想想也是,郝爺爺在省上這麼多年,石蘭省的經濟總量翻了幾十倍不止,尤其個體經濟和鄉鎮企業的貢獻率越來越高,曾多次被中央點名批評,聽說明年有望調北京去。關鍵他平時為人又挺低調,不愛操辦這些事,今年好不容易給孫子辦周歲,瞅著機會來的大人物肯定不會少。

於是,接下重任的崔綠真,抖擻抖擻精神,昂首挺胸跟著陳靜來到陽城賓館“雅蘭廳”,明顯比大廳安靜多了,幾盆蘭花開得很優雅。

“回來了?”郝順東也在這兒,先摟了摟妻子,這才衝綠真眨眨眼,“綠真來這兒坐,你們年輕人的話題我半老頭子插不上嘴。”把她安排在靠門的位置,一副半個主人的架勢。

綠真能感覺到,自己進門的時候雖然大家還在說話,可氣氛有一瞬間的安靜,如果不是她特彆敏感的話還真察覺不出來。她先站著,環顧一周,客氣的笑笑,算是打過招呼。

坐下後發現,這是一間單獨的小包間,貌似是用屏風隔出來的,可隔音效果奇好。大圓桌旁一共坐了七個人,都是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兩女五男。

陳靜兩口子出去後,包間裡的人繼續說剛才的話題,似乎是某個香港才有的小點心,兩個女孩特彆投入,說她們買包就是為了吃那個大師親手做的點心,其他五個男青年不怎麼感興趣的樣子,隻是出於禮貌,漫不經心的聽著。

綠真卻暗暗咋舌,她個乖乖嘞!那家外國牌子的皮包聽說超級貴噠,靜靜阿姨去年本來想買一隻,後來都沒舍得……對不起,雖然她家是有錢,可買個外國牌子的真皮包隻為吃份小點心的行為,她實在是想象不出來!哪怕她也是吃貨,可……直接把做點心的師傅挖走不行嗎?

他能在皮包店裡做,就能在崔家做,要是不能,那就是錢沒到位。

她一麵驚奇,一麵微微笑著,頗感興趣的樣子,歪著頭傾聽。一直強調這事的女孩就問:“姐姐怎麼稱呼?”

“你好,我叫崔綠真。”

“崔姐姐,你喜歡吃他們家點心嗎?”女孩貌似很可愛很好奇的問,其他人都被她的聲音吸引,紛紛看向綠真。

其實,從她進來的一瞬間,所有人就被驚豔到了。隻是所有人的家教都不允許他們盯著她看,隻是禮貌性的點個頭罷了,現在的問題正好提供了一個光明正大看美人的機會。

崔綠真淡淡的笑笑,“沒吃過,聽你們說得這麼好吃,我都心動了。”

女孩立馬驚奇的問:“你居然沒吃過?很有名的呀,去過香港的人都知道……難道……崔姐姐你沒去過香港嗎?”

另一個女孩輕輕扯了扯她衣角,其他男青年都不說話,一副看好戲的模樣,隻有一個坐角落的青年,不知道是光線不好還是怎麼著,有點看不清他表情。

崔綠真一點兒也沒難為情,十分坦然並大方的說:“還沒呢,以後有機會再去吧。”每次去蛇口其實已經在隔海相望了,可她懶得辦護照,總覺著明明是自己國家的領土,過去還要經過英國政府同意,小地精超級不爽,超級不想給英國政府賺她的錢。

她期盼著,有那麼一天,作為一個中國人,她能拿著自己國家的身份證,去自己國家的領土,把錢花在自己國家身上。

誰知,女孩卻忽然“噗嗤”一聲笑了,隻不過那笑吧,是想笑又要忍住,還偏偏想讓人看見她的強忍……怪彆扭,用“嘲笑”更為合適。

崔綠真本來也不是掐尖的人,又受了陳靜兩口子委托,要招待好他們,隻能當沒看見,轉而感慨道:“香港要是能早點回歸就好了。”

這下,男孩子們的注意力很快來到她的話題上,談國家,聊政治,這是這時代年輕男性的最佳話題。尤其還是香港,據說兩年前撒切爾夫人訪華的時候,因為領導人提到香港回歸的問題,這位鐵娘子直接從大會堂北門台階上摔了下去。

這個古老國家的強硬和決心,震撼了她。

要知道,就是在兩年前,剛在英阿馬島戰爭中取勝的大英帝國可是雄心勃勃,國內愛國主義高漲的,我國領導人能在談判桌上強硬的掰手腕,還明確香港回歸時間,這是撒切爾夫人自己也想不到的。

他們聊開心了,另外兩個女孩卻不樂意了,看向崔綠真的眼神越發不爽,從她一進門,大家眼裡的驚豔就讓她們不爽,現在這副自信大方的模樣,更是讓她們的不舒服達到頂點。隻不過有的人能忍住,有的人忍不住罷了。

這不,一開始嘲笑崔綠真沒去過香港的女孩又說話了,她忽然“呀”一聲打斷綠真的話,驚奇地問:“英阿馬島在哪兒呀?我怎麼不知道?亞楠你知道嗎?”她拐了拐身邊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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