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傲霜被采漣早早製在手中。
采漣到底是個女子,亦是沒有從前的神力。
雖是能困住顧傲霜一時片刻,可到底也壓製不住他太久時間。
蕭雲諫瞥了那側一眼,伸手將顧傲霜自己的腰帶拆了下來。
丟給采漣,說道:“先把手腳捆上吧。”
采漣如是做了。
顧傲霜沒成想,自己明媒正娶來的“夫人”,竟也是效忠於蕭雲諫的。
他從前倒不知道蕭雲諫竟然這般大的威望。
也怪不得,陸扶英把顧錚交予他撫育。
原是他哪裡隻是北司的一個小嘍囉,分明是這薑國至高無上之人的心腹!
顧傲霜明了的已是有些晚了。
如今他被捆得像個粽子,擱在八角亭裡晾著。
蕭雲諫見顧傲霜掙不脫,便叫采漣先看住他。
自己卻是掀開了淩祉那染血的衣角,腰側便是長長的一道刀傷。
哪裡是淩祉所言的已凝住了血,分明還往外潺潺冒著。
蕭雲諫脫下外衫先替淩祉裹了傷口。
雖是沒傷在要害部位,可這般流血下去,也會要人命的。
他如今亦是將玉環裡的神力皆用去救下了顧錚,半分沒有剩給淩祉。
他皺皺眉頭,幾分怒意道:“偏生要給我尋這多事!”
來之前,他還借著乳母的口囑咐了淩祉:“若是擒不到那領頭人也是無妨。須得注意自己,莫要受了傷去。”
如今竟是一語成讖。
蕭雲諫當機立斷對著顧傲霜說道:“你來之時,定有車馬。現下快些喚來,尋個醫館替他敷藥療傷。”
顧傲霜沒轍,隻得照辦。
待送至醫館止血之後,淩祉方才道:“又給你添麻煩了。”
蕭雲諫斜他一眼,道:“是啊。”
上回胸前受一劍,是為了救自己。
這次腰側挨一刀,亦是為了幫自己。
他無奈又埋怨地再道了一句:“我是說了,讓你若有可能便捆了領導者來,沒叫你非得自己受傷還要捆來。”
淩祉垂著頭,好像受了教訓的小孩子一般,一聲不吭地由著他罵。
這般行事,倒是叫他如何再罵的下去?
他歎了口氣,還是先讓了采漣留下照顧。
自己卻去見了顧傲霜。
他把自己和顧傲霜關在一間房內,自行解了顧傲霜的手腳。
顧傲霜眼見無人,這才長歎了口氣。
他知曉蕭雲諫不會要了自己的命,不過隻是想要他明白現狀。
他即刻道:“先前多有得罪蕭大人,顧某在此賠罪。隻是顧某尚還有一事不解。”
蕭雲諫道:“何事?”
“從前……”顧傲霜似有幾分問不出口,“在假的那座青鸞殿中所發生的事情,您可是摻了幾分?”
蕭雲諫聽罷,冷哼一聲,倒是將顧傲霜又嚇了一跳。
良久,他才道:“那不是,穆恕戎做的嗎?”
“是嗎?”
蕭雲諫抿著嘴,又道:“是與不是,又有何乾。如今穆恕戎做的,不是剛叫你心中不爽利嗎?”
顧傲霜勉強笑了一下:“卻也如此。”
而後,便是久久的沉默。
許久蕭雲諫方才困頓地開口道:“若你沒有旁的什麼事了,我便不與你在此處閒耗了。”
顧傲霜多是詫異:“不是你有事同我言說?”
蕭雲諫冷哼一聲:“不是你引我而來的嗎?怎得倒成了我有事要說?”
顧傲霜被攪合得愈發糊塗了起來,一時間竟是不記得——
到底是自己說的心中想法與蕭雲諫相同,還是蕭雲諫所言了。
他舔了舔乾涸的下唇,咧嘴說道:“我與蕭大人,殊途同歸的,我們皆是想要那個人死罷了。”
蕭雲諫哦了一聲,卻沒再言語。
他就這般可以冷待著顧傲霜。
一方麵有叫顧傲霜耐不住性子自己跳出來。
二則,還有為了淩祉……的傷,讓顧傲霜多幾分心驚膽戰罷了。
晾了顧傲霜許久,眼見顧傲霜身上都有些發抖了。
他方才沒言語,拉開了房門。
顧傲霜詫異萬分:“你……竟這般容易地便放我離開?”
“不若呢?”蕭雲諫敞開門扉,“還問一句,駙馬爺是否要留下晚飯嗎?”
顧傲霜險些不知要將手腳怎麼擺放了。
他躊躇半晌,還是蕭雲諫先開了口:“待采漣好些。還有,若你當真想念你的兒子——便寄信於我,我自會安排。”
顧傲霜如同長鬆了一口氣,道:“多謝。”
顧家人離去之後,蕭雲諫回去看上好了藥,臉色好多了些的淩祉。
他搖了搖頭,哼了一聲,卻環著手臂倚在門邊看著他,並不做聲。
淩祉沒耐住,說道:“我們……回魚樂鎮嗎?”
蕭雲諫睨他一眼:“你這般,是要我用拖得,將你帶回去嗎?”
淩祉垂下頭,說道:“木劍還未完成,乳母也言說了今日有新做的糕點。”
他言語的都是那些個微乎其微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