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雲諫還未曾有反應。
淩祉便先他一步,用了靈力,將那書生托住。
蕭雲諫一皺眉,卻是有些古怪地瞧著淩祉的動作。
摸不清淩祉的意味一般。
而淩祉卻隻是道:“阿諫,前麵便是雲和樓了。這已是傳到第十代孫子手上了,可要去瞧瞧?”
蕭雲諫嗯了一聲,算是應下。
卻沒有隨著他而離去,反而到了書生麵前,將其攙扶了起來。
他細致地問道:“可是有事?”
書生搖搖頭,笑得溫溫柔柔。
他便又關懷備至地說道:“那幾個不過是地痞流氓,你也不必懼怕他們。對了,你叫何名字?”
書生又是千恩萬謝,答道:“回恩公的話,我名……夜曇。”
“葉檀?”蕭雲諫似是細品了一句,又歎道,“檀木稀少,又清新撲鼻,是有節氣的樹木。此當真是個好名字。”
夜曇一怔。
須臾便反應過來蕭雲諫是將他的名字寫錯了。
不過作了葉檀更好。
想來蕭雲諫如今也是未曾識破自己身份的。
可他卻沒有出言辯駁,更是彎起眼睛:“多謝恩公美譽。”
淩祉立在一旁。
想要上前,可卻終是隻虛虛空空地抓住了蕭雲諫那飄忽不定的衣角。
他心中如同打翻了作料。
五味雜陳。
指尖掐入掌心,割出道道血印來。
他亦是能感受到自己眉間的魔紋愈發得滾燙起來。
不用瞧,便知曉其發紅著。
那是他體內魔氣迸發的前兆。
他看著麵前的場景,卻是怎般都壓抑不住自己心底的燥氣。
他從嗓見喑啞地喚出一聲“阿諫”。
卻是再無了旁的話語。
蕭雲諫便是再不留意他,如今也瞧出了不對勁兒:“淩祉?”
淩祉勉勉強強地從鼻腔中應出了一聲。
可蕭雲諫卻是瞧見了他鬥笠下,那一雙眼白緒起一片赤紅的眼睛。
他頓了一下,趕忙伸手從懷中包袱裡,取出一株靈草來。
在指尖碾碎,遞給淩祉。
可淩祉卻攀住了他的手,直接擱在了自己的唇邊。
而後,便有什麼略顯濕熱的物件兒,觸碰了他纖長潔白的指尖。
蕭雲諫陡然一縮,可手腕上被禁錮得力度。
更是愈發得大了起來。
淩祉咀嚼得很慢,就像是刻意如此一般。
大庭廣眾之下,蕭雲諫若是掙紮,瞧見的人便更多。
獨獨一旁仍是留意著他二人的夜曇,看了個十成十。
他隱約勾起唇角,笑容過分愜意。
淩祉身體裡的魔氣抑製了下去,他也倏地察覺到,自己方才做了什麼。
他忙疊聲與蕭雲諫說著抱歉。
可蕭雲諫不過斜了他一眼。
將指尖在他衣衫上蹭了又蹭,說道:“沒事就好。”
又垂首瞧了一眼自己手腕上被淩祉大力捏著,而留下的紅印。
不禁砸了咂嘴。
如今淩祉這怪病,隻能靠著靈草維持著。
好在北羌存下來後,那靈草也跟著留了下來。
更似是因著他二人吃過懸暝草的緣故。
靈草在他們身上的時候,時刻保持著蓬勃生機的模樣,並不會枯萎。
這才解了淩祉的燃眉之急。
能夠將此病抑製住。
可他也是真的該尋個法子,解了淩祉這毛病去。
不然一直如此,若是再遇上今日這淩祉神誌不清的模樣,他更無可奈何。
蕭雲諫歎了口氣。
他如今歎氣的頻率,也是愈發得多了起來。
他斂下目光,繼而又道:“走吧,去雲和樓瞧瞧。”
他話音甫一落下,便聽一旁的夜曇肚子咕嚕嚕一陣翻湧。
他將笑意盈盈地將目光投過去,卻見夜曇整張臉紅彤彤的,就像一隻蒸熟了的蝦子般。
夜曇磕磕絆絆良久,還是低下頭,小聲說道:“恩公,他們將我的錢財也一通搶去了。我如今……好餓。”
蕭雲諫沒耐住,噗嗤一聲便笑了出來。
夜曇臉色愈發得羞紅起來。
羞赧地跺了兩下腳,卻是沒有一股腦地跑離這是非之地。
他沒有瞧淩祉,隻又說道:“走吧,一同與我們去雲和樓,嘗嘗那裡的烤幼豕。”
先頭那幼豕用的是人腰窩的肉眼,如今……
卻是不再用了吧。
淩祉便是再想拒絕,也如何不能拂了蕭雲諫的麵。
他瞧著夜曇小碎步便跟上了蕭雲諫的步伐,仿若相談甚歡一般,與蕭雲諫海闊天空地講著話。
而蕭雲諫亦是時不時地回應上一句。
忽而明白了,從前那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