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重羽聽罷蕭雲諫所言, 立馬要衝出門去。
可被淩祉瞬時攔了下來,說道:“你如何能去?便是上次那般的傷害受得還不夠嗎?你鬥不過他的,如今我們更應該坐下,好好商討出個有用的對策來。”
炎重羽卻是半分都不聽他的相勸, 惡語相向。
他朝著沒有一絲防備的淩祉發出了攻勢, 叫淩祉在毫無征兆間, 便生生地接下了一招。
繼而又道:“你算個什麼東西,如今也該對我指手畫腳了!滾開,彆擋著我去救青鱗的路。淩祉, 如今即便是神君高看你一眼,我也照舊不將你當做個好東西瞧著。快滾開!”
“淩祉!”蕭雲諫轉身剛忙扶住了淩祉踉蹌的身子。
瞧見唇邊嗆出的血跡,眼底更是分外的心疼。
他立馬訓斥道:“重羽, 你要作甚!淩祉他隻是關心你,不想要你白白去送死。如今我們連到底是怎般回事都搞不清楚, 便是我都不許你出這個門的!青鱗要救,可我們連情況都不清不楚, 如何能救?!淩祉他本是好意,偏生要被你當做壞心。”
炎重羽稍稍認識到了自己方才到底說了何等紮人的話,但仍是梗著脖子繼續道:“神君不愛青鱗, 淩祉更是隻當他是從前害過自己, 還用龍絮香挑撥過你二人之間關係之人。他又如何會真真切切地想要去救青鱗,興許他恨不得現下青鱗就死在碧璋手裡, 也算報了當年的陷害之仇了!”
蕭雲諫被他這番話語驚到有些說不出話來。
淩祉更是失望透頂:“我以為那夜在殺情洞前, 我們已是摒棄前嫌、化乾戈為玉帛了, 卻未曾想到你仍是這麼看我的。但我隻能說, 你所言的每一句、每一個字, 都不是我真正的想法。”
“我也許從前恨過你們。可阿諫還在, 我還能與阿諫在一處,我便不在意這些了。那本就是過眼雲煙、不過爾爾罷了,既是如此,又何須非得擱在心上,擾人不快呢?”
“是阿諫在意你們,我便在意你們。我欲同他一般,對待你們當如家人。可到底,是我不配。”
淩祉抬眸,眼神清澈可見底。
但卻沒有一星半點的謊言蹤跡可尋。
一切都是那麼真摯而又誠實。
炎重羽怔在了原地。
一切皆是他的口不擇言,是他的臆斷。
可沒有耐住的話語,卻是叫旁人寒心。
倒是說句實在話,淩祉本不在意他們的。
可他的阿諫在意,他便也擱在了心上。
蕭雲諫站在一旁,頭一回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何為手足無措。
他瞧著炎重羽臉色有些不好,又看著淩祉神情淡淡。
可他知道,淩祉是當真氣惱了的。
他鮮少會說這般多的話語,更何況還是對著旁人。
他正欲開口破一下這窘迫而又寂靜的場麵。
炎重羽卻是先開了口:“抱歉,淩祉……是我口不擇言了。”
蕭雲諫忙不迭地拉扯了一下淩祉的衣袖。
淩祉歎了口氣,卻還是微微揚起唇角,算是接受了此般道歉。
就仿若未曾發生方才的事情一般。
淩祉驟然問道:“你愛青鱗?”
炎重羽本是預備了許許多多種回應淩祉冷言冷語的話語。
卻未曾想到,說出來的竟是這句問話。
他的嘴唇上下抖了抖,半晌沒說出話來。
蕭雲諫一挑眉,接過了這個話茬,將先前的劍拔弩張破掉:“早便知曉了。他瞧著青鱗的那眼神,誰人見了不說一句——他想把青鱗拆碎了,吞下肚啊!”
炎重羽可以作得風流姿態,絲毫沒有掩蓋住他眼底的羞赧之色。
他輕咳一聲,可到底還是點了頭:“從前欺負著習慣了,便……喜歡上了。可他又不喜歡我,不過也隻是單相思罷了。青鱗他總是委委屈屈的模樣,叫我忍不住更多欺負他幾許。”
“幼稚!”蕭雲諫嗤笑了一聲,可笑意卻達了眼底。
如今是肯好好坐下,商討對策了。
淩祉便說道:“其實我們不若去尋找夢神,興許就能有屠天之力的破綻。”
他話音未落,便聽門口有了腳步聲。
淩祉刹那間便起了身,息雨擺在胸前,用自己的身軀擋在了蕭雲諫麵前。
可開口的聲音,卻是屬於夢神:“風神,有些話,我興許要同你言說。”
蕭雲諫忙開門讓他進來。
夢神來不及坐下,便急匆匆地說道:“我忽而憶起一件事,在涇書洲的一本古籍上記載,好似屠天之力在早期並不是完全不可戰勝的。但那也是我們在三千年前所看到的,並且也是過了早期,便沒有記清楚。”
蕭雲諫急道:“那現下該是如何?是傳個信兒給扶英,讓她去尋,還是……?”
夢神搖搖頭:“扶英公主如今重孕在身,又是對此事半知半解的。我思來想去,還是應當我回去一趟,尋來此物。”
蕭雲諫頷首道:“那這便是急之又急、重中之重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