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還得趁著碧璋未曾與他們直麵的時候,離開此地。
臨了洞口,沈遙天仍是坐在原地。
他麵前的障眼法未撤,可他還是察覺到了蕭雲諫二人出來。
他輕晃了下腳鏈,叮當作響間,卻沒有掩住自己的聲音:“雲諫,你們出來了?我便說過,他不在其中的。不過我瞧著,他快是要歸來了,你們也回去吧,莫要再碰上傷到了自己。”
蕭雲諫揮揮手,撤去了沈遙天麵前的障眼法。
他深吸了一口氣,又渴求地問道:“師父,你當真未曾瞧見青鱗嗎?”
沈遙天仍是篤定,搖了搖頭道:“未曾。”
蕭雲諫無計可施,隻得道:“多謝師父今日的一切相告。”
沈遙天點點頭。
蕭雲諫二人甫要離開,便瞧見遠處忽而炸起了一片璀璨的煙火。
先是紅黃交疊著,而後煙塵散去,又是一陣青紫。
蕭雲諫停住了腳步,他如同被絢麗的煙火吸引住了一般。
任憑淩祉呼喚,也不為所動。
淩祉本以為又是什麼碧璋弄出來,蠱惑人心的。
可卻感覺到手上蕭雲諫的力度重了兩分,又用指甲緩緩地掐了兩下。
那是讓他稍等片刻的含義。
他與蕭雲諫從無上仙門起,便定下了許許多多不同的手勢。
隻為了他二人可在不能言語的情況下,也叫對方知曉自己的意圖。
淩祉沒再出聲,隻靜悄悄地等著蕭雲諫看完了那一場煙火。
蕭雲諫沒神色凝重,未曾再說什麼。
隻是招了雲,與淩祉一同離遠了殺情洞。
此刻他方才開口:“那煙火,是重羽那邊出事了。但應當沒有波及到他,但他卻又必須得叫我回去。”
淩祉驟然明了。
待他們離去後,殺情洞的暗影處,卻走出一個人。
環著手臂,嗤笑道:“他們還算是聰慧,險些要瞧見我的藏身之地了。不過,到底是隻顧了左右,卻瞧不見上下。”
沈遙天沉著嗓音應了一聲,又問:“你放過雲諫他們可好?放過這六界可好?我便是任由你懲處,就算要我的命,我也願意給你,可好?”
黑暗中的人卻是不屑一顧:“不好。”
他抬眸瞧著蕭雲諫二人遠去的方向,又是癡癡地笑了起來。
他道:“不僅不好。我現下還要去,再送一份大禮給他們。”
沈遙天緩緩闔上了雙眼。
他攥緊了雙拳,也許蕭雲諫說得對。
可他已是無路可退了……
蕭雲諫二人急匆匆地踏入魔宮之時,等待他們的便不止炎重羽一人了。
還有受了傷,被包裹住整個肩膀的恕霜。
恕霜的傷勢瞧著已是被處理過了。
如今臉色也尚好,隻是眼底的急切掩飾不住。
他瞧見蕭雲諫二人冒雨歸來,便忙道:“我今日在妖魔界的交界處,見了兩位妖帝。屠天之力已是對他們下手了,如今滿族的人皆是受五毒心所害。我這傷,也是因著忽而暴起的妖族作亂,而被突襲的。”
蕭雲諫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原是那時碧璋給他們演的一出戲,似假卻真。
他刻意將這表現在自己的麵前,更叫自己不會相信這一切皆為真。
碧璋當真耍得一手好心機。
蕭雲諫都忍不住甘拜下風。
恕霜見他二人臉色古怪,便又問道:“阿兄,我看你們並不驚訝。”
淩祉頷首:“今日我們已是看碧璋演過一遭了。”
蕭雲諫又細致地將此事告知於恕霜。
恕霜聽罷,怒道:“原是我也未曾想到,我身邊信任、我以為忠心之人,竟然背叛了我!”
他差了個人將魔使的屍首處置了去,又道:“這般吃裡扒外,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
蕭雲諫沒再言語,瞧著一旁炎重羽仍是心不在焉,又問:“青鱗可是回來了?”
炎重羽搖搖頭:“未曾,但我想著……神君您說過,屠天之力的事情更為重要。”
他是生生忍了下來,才叫自己冷靜地點燃了煙火,喚蕭雲諫歸來。
蕭雲諫長歎了口氣,說道:“莫慌,我再去尋。”
隻他還未踏出這道門,便聽見門口哐當一聲。
似是有什麼重物落了地。
炎重羽立於門口最近的位置,便是先開了門去。
就見階下趴伏著一男子,身上衣衫穿的倒是眼熟。
隻是他的麵容朝下,叫人看不清。
蕭雲諫耳尖,聽那人好似哼了一聲,正是柔柔弱弱喚他神君的響動。
他急忙驚呼:“青鱗!——”
炎重羽未等蕭雲諫,便已是先將地下人環在了自己的臂彎裡。
他未正眼瞧見那人的麵容。
隻是緊隨他身後的蕭雲諫,卻是瞧了個一清二楚。
蕭雲諫驚愕地瞪大了雙眼,這麵前之人,分明生了一張碧璋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