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愚蠢(2 / 2)

蕭雲諫陡然一驚。

他方才又是關心則亂,慌忙間竟是忘了——

是沈遙天親自給他發的結印。

他嗬了一聲,蹭了淩祉兩下,有些窘然地道:“是我一時愚鈍了。”

夢神撇撇嘴,又潑冷水道:“不過風神你曾眼說過,這碧璋是你的同門師伯。他可是會這結印,故意作給你看?”

淩祉搖搖頭:“這是在阿諫入門之後才有的,碧璋理應不知。”

夢神哦了一聲。

三人又是瞧著沈遙天趴伏在地的姿態。

即便是知曉了沈遙天大概無事,可蕭雲諫一顆心仍是懸著:“但師父到底是怎麼會一回事?”

思忖片刻,他還是降下了聆風。

到了沈遙天身側後,他們方才察覺到——

原是沈遙天也中了那半劑的安睡劑。

蕭雲諫長鬆了一口氣,說道:“無事便好。”

他將沈遙天扶到一旁的山石上靠著,又脫下了自己的外衫披在了沈遙天的身上。

“睡著也好。”夢神瞥了一眼,“省得一會兒,無法將他二人送去同一個夢中了。”

蕭雲諫應了一聲,轉頭卻打了個冷戰。

淩祉打眼瞧見了,又轉而脫下了自己的外衫,強硬地要蕭雲諫穿上。

蕭雲諫穿著那怎般都空蕩蕩的大些的衣衫,聽著夢神又無奈說道:“要是早知道,還不如讓淩祉脫了去給你師父披上呢!”

蕭雲諫卻是緊攏了攏淩祉的衣衫,朝著夢神挑釁一笑。

淩祉揉了揉蕭雲諫的發絲,又探頭向洞內瞧去,又見昏昏暗暗,什麼都看不清楚。

隻是聞著有一股子濃重的草藥味道,沁入他們的心脾。

蕭雲諫本想踏出第一步,卻是被淩祉攔住,說道:“我先行,阿諫你在後麵。”

他點點頭,也沒糾結於此事。

這洞穴與烏宿的殺情洞並不大一樣,更是低矮的高度,讓他們不由得屈身俯下。

若是再多站直一點,便有尖銳的石頭會刺穿他們的背部。

宛如匍匐著走了許久,終於迎來了一片豁然開朗。

稻草與石板隨意鋪成的床榻,地上也是坑坑窪窪。

屋內點著幾盞昏暗的油燈,地上潑灑著一碗湯藥。

淩祉抽了抽鼻子,篤定道:“是退熱藥。”

蕭雲諫沒在意那一碗打翻的藥,卻是瞧見了趴伏在一旁的碧璋。

碧璋因著換了青鱗的身子,瘦弱了許多。

團在他曾經的衣衫裡頭,也有些不倫不類。

熟悉的背影讓蕭雲諫忍不住歎息。

夢神頓住腳步,停在原地,試圖用神力去試探碧璋是否睡著。

可奈何屠天之力太甚,他的修為,根本不足以支撐他試探出來。

他們無奈,隻得依著平緩而又柔和的鼻息,以判斷。

靜謐了許久,夢神對著蕭雲諫二人點了點頭。

蕭雲諫便舒了一口氣。

夢神要其陣,蕭雲諫便要同淩祉一起,將碧璋與沈遙天二人擺在一處。

蕭雲諫瞧著麵前怎般也不動的碧璋,對著淩祉說道:“師叔,你便將師父挪進來吧。碧璋的話,交給我。”

淩祉應了一聲。

可臨去前,卻是回首多瞧了一眼。

他皺皺眉頭。

又是考驗?

蕭雲諫朝他擺擺手,便上前兩步到了睡著的碧璋身側。

他有些緊張,可還是動了手。

碧璋的呼吸綿長,他便將碧璋翻了過來。

瞧見碧璋的雙眼放鬆地闔著,儼然一副陷在睡意中的模樣。

蕭雲諫轉過身去,對著夢神輕鬆地點點頭。

可卻在一瞬間瞧見夢神的臉色驟然變了樣——

驚恐與慌亂寫滿了夢神的整張臉。

隨即,蕭雲諫便覺得自己失去了呼吸的能力。

是碧璋!

碧璋從他身後,將他扼住。

又在他的耳畔說道:“蠢貨,你們這般自投羅網,可是要給我送上一個新的純淨身軀來?”

碧璋的手就這般覆在蕭雲諫潔白纖長的脖頸之上。

蕭雲諫如今隻有出氣多進氣少的模樣了。

碧璋咧著嘴,另一隻手的指尖輕輕劃在蕭雲諫的麵頰之上。

他看著蕭雲諫的臉色如同絳紫色,眼白也翻了起來。

便覺得渾身舒爽。

被屠天之力的惡所支配的他,如今隻想要這般殺戮肆虐的快感。

他在白日裡,方才攪亂了一方妖族,又手刃幾位妖帝。

鮮血的味道腥臭無比,可嗅在他的鼻腔裡,卻是世間最美妙的。

碧璋看著麵前的蕭雲諫,又瞧見了夢神。

他汲取著夢神身上的神力味道,瞬間了然了那就是在三千年前封印他的那八個人其中唯一活下來的那一個。

恨意上了頭。

他甚至覺得,奪了蕭雲諫的身軀,哪有什麼意思。

眼前這個人,才應該是他的另一個跳板才對。

碧璋桀桀一笑,說道:“自投羅網的蠢貨們,還當真以為自己是能製得住我嗎?那什麼勞什子的藥劑,對於我而言,不過是清泉水罷了。還當真以為自己沒有留下痕跡嗎?那山洞外麵,全是你們這些個所謂神族的臭味,真當我嗅不出來?”

蕭雲諫在他的手下,已是整隻眼睛通紅爆出。

他先頭還能拚命地掰著碧璋的手,如今卻再也沒了氣力。

夢神本已是在陣裡,可是看著碧璋對蕭雲諫如此。

即刻便強行破了陣出來,即便是嗆出一口鮮血來,也要從碧璋手中奪人。

可奈何他先頭幾萬年的修為,全然貢獻給了上次封印屠天之力之時。

如今他與蕭雲諫不分伯仲,又強行突破受了傷,更是被碧璋抓在了手中。

碧璋有了更好的選擇,乾乾脆脆地擰斷了蕭雲諫的脖子去。

將他隨手歪歪扭扭地扔在一旁,再也沒了氣息。

淩祉便是在這一刻衝入了室內的。

他瞧見麵前這幅場景,卻沒有驚慌、沒有徹骨的絕望。

反而怪異地勾唇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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