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雲諫結舌。
瞧瞧,又是這般,引得人不由得神不守舍起來。
蕭雲諫頗為無奈地歎了口氣,再次出劍的時候,卻是沒了方才的氣勢。
就如同些許的小打小鬨,溫溫柔柔地劍招根本就如同瘙癢一般。
但是淩祉這回卻沒有含糊。
他防禦著蕭雲諫的劍招,卻未曾對蕭雲諫出任何的殺招。
蕭雲諫頓又覺得不過癮,加重了攻勢。
淩祉一笑,便說道:“瞧著阿諫,是要動真格了。”
蕭雲諫撥了一下頭發,昂頭道:“那般才有趣得多。”
淩祉手中的息雨挽了個劍花,這回便不再隻守不攻了。
他幾回合下來,已是叫蕭雲諫節節敗退。
最終一劍,卻是又一如當年。
定格在了蕭雲諫的麵前。
蕭雲諫如今知曉淩祉並不會真的作甚,便根本躲也沒躲。
可聆風卻不知曉——
他隻以為,自己的主人再次受了同一個人同一招式的傷害。
沒由得,又是想要如同當年那般,飛蛾撲火地去替蕭雲諫擋下這一招。
可是他如今瞌睡了太久,早便不是從前那個迅速的聆風了。
待他生出劍靈,幻化在蕭雲諫麵前,想要抵擋之時。
淩祉已是收了劍勢,忙不迭地上前要問:“阿諫,你可有事?”
聆風出現的時機並不好。
出現的位置,更更不好。
他恰好在淩祉對蕭雲諫噓寒問暖,二人要有更深刻的動作之時。
倏地顯現在了他二人之間。
蕭雲諫一怔,耳根一紅。
淩祉卻是歎了口氣,有些頗為無奈與失望。
聆風左右瞧瞧,頓時覺得自己當真出來的不是時候。
他理應再回到劍中,多睡上幾百上千年的好。
蕭雲諫在羞赧過後,卻是瞬間反應了過來。
這是他聆風的劍靈!
其實他從未瞧見過聆風的劍靈的。
當時聆風為他在坪洲府擋下淩祉的一擊,瞬間便消弭劍斷。
直到如今,他方才看清了聆風劍靈的長相。
其實並不十分得出眾,可卻勝在五官拚湊起來,都分外的合適順眼。
稱得上是普通中的佼佼者,卻並非扔進人堆中就看不見的存在。
他一雙眼睛,生得同蕭雲諫很像,其中皆是明淨澄澈的顏色。
更是身量頎長,遠較之息雨更為高挑。
這倒與劍身,不大一樣了。
蕭雲諫定睛瞧著聆風的劍靈,幾度有些哽咽。
許久,他才說出了口:“你……回來了?”
聆風抿抿嘴:“是啊主人,是我回來了。”
不是新生的劍靈,而是那個為了他而消散的劍靈。
回來了。
蕭雲諫不再有言語。
而淩祉也是環住了他的臂膀,輕輕拍了兩下,以作撫慰。
蕭雲諫癟著嘴,回首瞧了淩祉一眼。
眼波流轉間,卻是春情儘顯。
聆風多瞧了一眼,便看出來了。
他不作歎息,隻是問道:“主人,你可是同此人重歸於好了?”
蕭雲諫緊緊地握住了淩祉的手,點了點頭。
聆風便又道:“我知他為你做了許多,可他也做過傷害你的事情,你可當真不恨嗎?”
蕭雲諫搖搖頭:“那些皆不是他所思所想,我與淩祉……我們之間,如今已是再無齟齬。”
聆風一張不苟言笑的臉上,終是有了幾分笑意:“那便好,我可是能安心了。”
隻是說罷,他又打了個哈欠,即刻便要鑽回劍身繼續酣睡。
蕭雲諫根本喚不住他,臉上也有幾分詫異。
淩祉此刻方才想起放出息雨的劍靈。
可帶息雨出來之際,卻是隻見到聆風剛剛好地縮了回去。
息雨哭喪著一張臉,埋怨著自己的主人。
淩祉也是沒旁的法子。
就連蕭雲諫都不知道緣何聆風會這麼困頓。
但是他們誰也未曾放棄過聆風。
尤其是息雨。
息雨並不甚在意此事,隻是一個勁兒地寬慰著自己:“總之那般多的時間都等了,也不差這一日半日的。不過主人你可莫要再封我進劍身裡頭了,回頭又叫我錯過了聆風的出現。我還未曾見過他呢!他可生得好看?”
蕭雲諫看著這般活潑的息雨,不禁道:“好看,可卻沒你好看。”
息雨嘿嘿一笑:“那便好了,我比他好看的話,他會更喜歡我的。”
息雨從不氣餒,不過日日夜夜的用劍靈模樣,在聆風耳畔絮叨著。
也終有一日,聆風受不得這念經般的言語,幽幽轉醒。
幻化的是劍靈模樣。
而阻止息雨的,卻是一瓣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