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我會信你?】
萬秋聲耳邊也同時響起一道冷淡的傳音,隨後是牆上那人再次拉起弓弦,箭頭再次瞄準了萬秋聲的要害。
萬秋聲心裡嘖了一聲,他聽到身後有程解意推開椅子站起身,便笑道。
“我突然想起還有事要辦,陛下早些歇息吧。”
“可是我們還未聊完關於笙歌長樂的事……”
程解意下意識站起身追了一步,就看到萬秋聲突然自窗口消失,下一瞬他便躍上半空,在那銀月照影下瞬間失了蹤跡。
不對……程解意眯起眼,在萬秋聲消失時,好像還有另一個人影綴在後頭跟去了。
又是誰進宮來了?
銀白色的月光照亮了整座王宮,萬秋聲腳尖輕點,便如一隻夜間的黑狐落在了宮殿的屋頂上。
在萬秋聲對麵,那一身銀白長衫的男子也手持長弓如雲間鶴一般翩翩下落。
正是月江漣。
“我總以為要是知道我今夜入了宮,會是山樓夜按捺不住先來找我。”
萬秋聲微挑眉,破有些意外。
“沒想到是你。”
對麵的月江漣輕笑一聲,抬手將手中長弓一收,那長弓就縮了形,撤換弓弦,變回了長劍的模樣。
“許是我離王宮近吧。見著妖魔鬼怪入了宮,總是擔心陛下受傷,或是被人做出什麼不雅的事不好了。”
萬秋聲麵上一派輕鬆,一手卻扶在腰後,預備著月江漣動手。
“做都做了,現在說什麼太晚了吧?”
月江漣臉上笑容像是忍不住似的,變得越來越大,最後他神色一冷,下一瞬就出現在萬秋聲麵前,手中長劍與萬秋聲驟然揮出的短刃相接!
兩人都下了死力,手背和手臂上青筋暴起,鋒利的刀刃互相切割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你倒是喜歡胡說八道,要是你真做了什麼,哪還能全須全尾地站在這。我已教過小陛下,為皇者最重要的是愛惜自己,可不能隨意被什麼東西都能近身。”
月江漣說話平穩,語調優美,就像師者諄諄善誘一般,隻是說出口的話卻全是惡言惡語。
萬秋聲蹙起眉,像是再聽月江漣說一句話,他就要受不了這話沒一句真的偽君子了。
“偷窺狂。一早就蹲在殿外等著了吧,把我和陛下的話全都聽進去了!”
“……我不過是來得早了些。”月江漣大方承認,若不是全程聽到了,他哪能等到現在,“陛下心軟,因著玉葉之事總覺得虧欠於你,但是萬將軍這般死乞白賴的模樣,實在讓人看不過眼。”
萬秋聲手下一用力,短刃向上一挑,他便迅速往後退了三步,連忙抬手扇了扇鼻尖。
“哎呀,我可實在聽不下去了,這什麼屁話,臭得要命。”
月江漣見狀也沒有生氣,隻是一抬手,在他身後便瞬間出現了幾道黑影。
萬秋聲嘖了一聲,臉上神情似笑非笑。
“幾個刺客就想殺了我?做夢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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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解意在寢殿裡拿起自己的短劍就要往外走,他一手摁著耳釘準備兌換道具檢索。
說實話,雖然這座王宮漏成了篩子,但是這些人總這樣來來去去,他也不能真的當做沒看見。
“真是,為什麼總要……”
程解意一開寢殿大門,一下就愣住了。
門外那身姿挺拔的男性聽到聲響突然回過頭來,他對程解意微微一笑,金銀異瞳在月色下更顯妖異。
“月將軍?”
程解意驚訝地看著眼前的月江漣,剛才和萬秋聲一起出去的不是他嗎?但看背影還挺像的啊?
剛走一個萬秋聲,又來一個月江漣。怎麼,今晚車輪戰啊?
“打擾陛下。我在府中突然想起五日後陛下便要離宮登城門,與京都之民照麵,擔心宮中下仆未曾好好準備,便寢食難安。因此連折子也來不及遞,就進來了。陛下恕罪。”
月江漣朝程解意躬身行禮,姿態十分到位。
程解意還能說什麼,來都來了。
“平身。”
程解意扶起月江漣,月江漣便順勢抬手握住程解意的肩。
“陛下這麼晚是要上哪去?夜深露重,當心著涼。”
“我不冷,多謝月將軍,我隻是想出去散步而已。”
程解意也隨意扯謊,月江漣果然連問也不問,就側身讓出路來。
“今夜正是滿月,陛下若想遊宮,我便為陛下提燈如何?”
程解意當然不會拒絕,他還想要月江漣手中的那枚玉葉,便朝月江漣點頭。
月江漣便帶著程解意走到宮牆外,程解意看著眼前寬敞的宮道,夜裡本該有宮女仆從守夜,但那些宮女和仆從現在都不見了蹤影。
唯有一盞精致華美的宮燈放在地上,月江漣便彎身去取,他朝程解意伸出手。
“來吧,陛下。”
“那些宮女仆從沒能儘到警醒保護陛下的責任,已自去領罰了。”
“現在有我在,陛下大可放心。”
程解意看著月江漣一通顛倒黑白,覺著這也許就是上位者的特殊技能。
“若是陛下不放心,大可用劍。”月江漣看著程解意依然拿著的短劍,細細打量著劍鞘上的花紋……沒有花紋。
“陛下的劍著實樸素了些,我下次進宮給陛下帶條劍穗來吧。”
程解意手裡的這把劍是從係統兌換來的,他對外觀沒什麼需求,隻要在這個世界用得上就行。
“劍穗?月將軍自己編的嗎?”程解意隨口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