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拿錢給他,這花我買了。”
采買便立刻連聲道“好”,跳下馬車,給那些小童一人一小粒銀珠。
這些銀珠買下三盆昂貴的蘭花都夠了。
采買一陣肉疼,不過回頭見著程解意微笑的臉,又覺得這點錢給得值。
“早點回家,白日該上學的。”程解意叮囑著小童。
其中一個小童緊張地攥著手裡的銀珠,條件反射地回答程解意。
“可是先生說擔心要打仗,學堂就不開了。”
“……我在的時候不會的。”
程解意朝小童們笑了笑,他低頭假裝嗅聞龍船花,像是很滿意,這便是安慰小童們他沒有生氣。
等馬車走遠,小童們才吸著鼻涕說。
“那素我噠新娘子!”
“是我噠!”
“打你屁屁哦!”
小童們嘻嘻哈哈地揉成一團,他們還是要快點歸家,把銀珠子給親長收好!
然後,然後要和家裡人說,他們今天遇見了好漂亮的大美人!
總之比家門口的豆腐西施好看一萬倍!
“公子,到了。”采買跳下馬車,掀起車簾,探頭與程解意道。
買了小童的花後,程解意便讓采買前往山樓夜的府邸,不成想這路還挺近,沒一會就到了。
程解意便起身出去,這一次那個采買卻很積極的上前通報,還和山樓夜府邸門口守著的甲士很熟悉的樣子。
與在萬秋聲那邊時完全不同。
程解意想了想,原來這個采買居然是山樓夜的手下嗎?
“公子,您請進!裡邊已經去通報了,您跟著人往裡走就行!”
采買點頭哈腰,手裡拿著一個厚厚的銀錢袋,臉上都快笑開花了。
程解意便直接跨入了門檻,跟著前方引路的一個少年往裡走去。
山樓夜的這座府邸應是京都的某位富商獻給他的,因此這處院落有流水,涼亭,花草,精巧的小樓,雅致有餘卻不太合山樓夜的氣質。
程解意踩在木橋上,低頭看著腳下的小河,裡邊有好幾尾錦鯉正輕巧地遊動,若是這河裡都是金子與牡丹,大約就很像山樓夜會住的地方了。
隨後程解意不由露出了點笑音,覺著自己是要給山樓夜塑造什麼驕奢淫逸的人設啊。
“笑什麼?你喜歡看鯉魚?”
一道男聲突然自前方響起,隨後就是人踩在小橋上的腳步聲。
程解意側過頭去,就看到那穿著一身紅衣的山樓夜走到了他身邊。
這紅衣點金綴玉已是十分華貴,但隻有配上山樓夜的那頭紅發和那張豔麗的臉才顯得豔光十足。
“進來就不用戴了,不怕悶嗎?”
山樓夜抬手將程解意戴著的帷帽取下,見著程解意的臉是微微有些怔愣,他又低頭去看程解意手裡的那束龍船花,臉上不由露出個笑來。
“這是給我的?”
山樓夜知道程解意去萬秋聲那時,去采了芙蓉花給那狐狸,如今雖然程解意還如法炮製,不過要給他,他也是會收下的。
程解意見著山樓夜堪稱燦爛的笑臉,實在說不出這是路上被賣花的小童強塞的。
“將軍喜歡,就請收下吧。”
圓滑新王·程解意將那束龍船花遞到了山樓夜手裡。
山樓夜拿花時指尖輕輕掠過程解意的手背,就像一隻蝴蝶采食到了最美的鮮花一般,指尖都忍不住呻/吟般微顫抖。
“今日怎麼會來找我?是昨晚見了月江漣和萬秋聲之後,覺得還是我好?”山樓夜隨口一句話,就頗有閨怨的風範。
程解意搖搖頭,他仰頭看著山樓夜道。
“我近日看了幾份炎火神木的折子……若是將軍是因為這個緣由出兵,我若能解了將軍的難處,將軍可願將你手中玉葉給我?”
山樓夜聽了程解意的話,抬眼看向四周,院中原本等著伺候的下人便全都一躬身退了出去。
“你知道我為何要出兵?”山樓夜低頭揉捏著龍船花的花瓣,如同捏著少年柔嫩的肌膚。
“是,”程解意回憶著這幾天的帖子,肯定道,“炎火神木再過數十年,就會化為灰燼。”
“而在七百年前就早有征兆,將軍才不得不出兵,若是再不出,錯失了這個機會,此後炎火神木之民,早已變成陸上流民,不知何去何從。”
山樓夜手指猛地一收,他手中的龍船花登時化為碎裂的花形落在水麵上,被那些金色的錦鯉尾追吞吃。
“那陛下知不知道,炎火神木為什麼會化為灰燼?”
山樓夜雙手一下摁在橋上欄杆,將程解意桎梏在自己的臂彎之中。
紅發的豔麗美人低下頭,熾熱的吐息幾乎要將懷中少年融化。
“因為你們王族……已將近千年沒人兌現‘斬火’的諾言。”
“才害得我們這些依枝而居的人無處可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