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婉吟。”一道熟悉的聲音從不遠處傳過來,男人猛地一下扯開覆在窗戶上的厚氈,並將窗戶大開。
冬日暖陽傾瀉而入,陸婉吟下意識眯起眼,等她適應過來,便見自己身邊站著的人居然是扶蘇。
她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扶蘇半蹲下來,從寬袖暗袋內取出一顆藥,塞進她嘴裡。
陸婉吟吃下,等了一會兒就發現自己的手腳開始慢慢恢複力氣,僵硬的舌頭也能動了。
“你,怎麼會……”
“是這位媽媽帶我進來的。”扶蘇手指向門口。
馮媽媽正站在那裡,朝陸婉吟行禮。
“那你怎麼知道……”
男人俯身過去,貼著陸婉吟的耳朵道:“我有暗樁。”
他在她身邊安插了暗樁。
一時間,陸婉吟不知道該生氣還是高興。
小娘子麵色蒼白,雙眸卻通紅,眼淚蘊在眼眶裡,搖搖欲墜。
扶蘇伸手,指腹從她眼尾慢慢往下落,滑過香腮,托住下頜,輕輕一收,將那些滑膩膩的眼淚一並收到指尖。
“害怕了?”他問。
陸婉吟抿著唇,朝扶蘇伸出了雙臂。
她的胳膊還沒完全恢複力氣,軟綿綿的搭起來,配上如今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簡直就像是……在床上被他欺負哭了以後還要求著他抱。
扶蘇的身體猛地下沉,將陸婉吟抱到懷裡。
小娘子埋入他心口,奶貓兒似得蹭了蹭。
扶蘇問她,“現在還害怕嗎?”
“嗯。”陸婉吟吭嘰一聲,手指扯著扶蘇的寬袖不肯放,問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提到此事,扶蘇的眸色一瞬暗沉下來,周身竟顯出殺意。
“陸蕁恬與周氏設計將黎宇嘉請來,欲行不軌之事。”
陸婉吟麵色煞白,如果來的人不是扶蘇,那就是黎宇嘉了?
扶蘇自然知道陸婉吟在想什麼,他輕搖頭道:“不是,陸蕁恬並沒有打算讓黎宇嘉與你接觸,她打的是自己跟黎宇嘉苟合,然後嫁入黎府的主意。”
原來竟是這樣!
“那她為什麼還要將我弄到這裡來?”
扶蘇的麵色更陰沉幾分,他深呼吸一口,繼續道:“她另找了府內一個家仆。”
家仆……
陸婉吟終於清楚陸婉吟的目的。
陸蕁恬用她將黎宇嘉騙來,偷梁換柱,恬不知恥,是想嫁入黎府。並且為了毀掉她與扶蘇的婚事,找了一個家仆來破她的身子。
陸婉吟萬萬沒想到,陸蕁恬一個才十五歲的小娘子,竟有這樣歹毒的心思。
“那現在……”陸婉吟嘶啞著嗓子,話還沒說完,便聽外頭不遠處的小院子裡傳來一陣喧鬨聲。
扶蘇轉頭,透過窗戶看向不遠處的那個小院子,輕笑一聲道:“來了。”
“你做了什麼?”陸婉吟蹙眉問。
扶蘇伸手替她將亂發撥到耳後,露出這張被冷汗浸濕的瑩白小臉道:“婉婉可以猜猜。”
陸婉吟早就猜到了,她說,“進入陸蕁恬屋子的人不是黎宇嘉,而是那個家仆。”
扶蘇勾唇,眼神溫柔,“哦,這可都是你說的。”
陸婉吟:……
“覺得我過分?”見小娘子不說話,扶蘇又自己開了話頭。
陸婉吟搖頭,臉上露出嘲諷之色,“菩薩都不會覺得你過分。”
“嗬。”扶蘇低低笑一聲,伸手攬住她纖細柔軟的腰肢,指腹勾著她的腰帶,“還有一件事。”
陸婉吟這時候才發現自己跟扶蘇貼得有多近。
她稍微掙紮了一下,卻被扶蘇一把按住,硬生生摟進懷裡,“周氏不會那麼輕易就同意將你嫁給我,我有一個法子,不知婉婉同意否?”
陸婉吟的心中立刻就想到了自己今日晨間生的那個,不能言說的法子。
這個法子不太好,可目前為止卻是最好的一個法子。她沒想到,扶蘇居然跟她想到了一處。
扶蘇垂眸,小娘子窩在他懷裡,脖頸垂落,黑發貼在肌膚之上,顯得柔軟至極。
那一刻,男人突然就很心疼。
心疼她的處境,心疼她的艱難,心疼她的小心翼翼,心疼她的如履薄冰。
“唉……”扶蘇歎息一聲,正欲抽身起來,不防陸婉吟突然伸手,一把拽住了他的衣領。她伏著身子,坐在榻上,抬眸朝他看來之際眉眼勾媚上挑。
扶蘇被迫俯身,看著她傾身過來,一個翻轉,將他壓到了床榻之上。
“扶蘇哥哥。”陸婉吟抬手,指尖觸到扶蘇頭上的玉冠,輕輕一抽,男人一頭黑發瞬時披散。
扶蘇眨了眨眼,神色有點懵。
小娘子那聲軟綿綿的叫喚,讓他覺得十分受用,甚至連指骨都酥麻了起來。
陸婉吟素來是個極會抓住機會的人,隻是那麼一瞬間,她就已經想通。扶蘇將選擇權交給了她,他尊重她的任何決定。如果她今日這樣做了,他們的路會順暢些。
如果她今日沒有這樣做,他們的路難免會難走些。
陸婉吟想,有順暢的路為什麼不走?她該為自己活著,她確實該為自己活著,還有……他。
一起活著。
那邊人群愈發吵嚷,陸婉吟單手按著扶蘇,她半跪在床上,轉頭朝站在門口,不知是不是該看的馮媽媽道:“馮媽媽,去喚人過來。”
被壓在下頭的扶蘇安安分分加了一句,“一定要把安慶長公主一起找過來。”說完,男人伸手握住陸婉吟抓著自己衣襟的手,“要不要再扯開一點?”
陸婉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