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近日,才堪堪撿起來練了小半月。
梁含芸的身段不如普通女子那般纖細柔弱,比如像陸婉吟,過分纖細,頗有一股病態西施之感。
而她則給人一股豐潤而柔韌的力量感。
“趁著今日長情喜事,不知我能不能沾些光?”趙善聲音很輕,臉上帶笑。
梁含芸抬眸看他,卻不知該如何回答。她心中有結,若她嫁了趙善,那姐姐在九泉之下可會傷心?
梁含芸垂下眼簾,突兀收回自己的手,不言不語,轉身而走。
趙善掌心落空,一直含笑的臉色漸漸沉寂下來。
梁定安看一眼兩人,突然推開門,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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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熱鬨的很,房廊處卻格外寂靜,為了今日的喜事,衛國公府特意花重金將府內修葺了一番。
梁含芸坐在新栽種的春日桃花般,原本蒼白的臉色似乎也被染紅。
“芸兒,你是想嫁的?”梁定安站定在梁含芸身後,他對於此種男女之事,格外敏感。
梁含芸捏著桃花枝的手一頓,低頭,不說話。
梁定安繼續道:“芸兒,人都要向前看。你從前喜歡扶蘇,現在喜歡聖人。聖人從前喜愛柔兒,現在喜愛你。這並不是羞恥的事,愛情這種東西就是毫無理由的。”
“可是,姐姐……”梁含芸眸中含淚。
“柔兒已經走了。”梁定安走到梁含芸身邊,他伸手按住她的雙肩,直視她的眼睛,“你放過自己,也放過柔兒,更放過趙善。”
梁定安的語氣逐漸柔和下來,他伸手撫上梁含芸的臉,“我希望你能跟隨自己的心,做出選擇。”
“自私一點,芸兒,這個世間,誰不是自私的人呢?”
“活著的人,就該好好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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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著的人,就該好好活著。
梁含芸呢喃著這句話,一人坐在桃花樹下,整整坐了兩個時辰。
桃花瓣紛紛揚揚落下,掉在她的頭上,臉上,肩上。
今日興寧伯爵府那邊也忙得很,宴請了諸多賓客,趁著夜色稍晚,陸婉吟帶著寶珠來到衛國公府,正巧撞見坐在那裡的梁含芸。
“雖是春日了,但風還是大,小心彆吹病了。”陸婉吟路過,柔聲提醒一句。
梁含芸一怔,看到陸婉吟。
小娘子雖比她大上幾歲,但從臉蛋上根本就看不出來。陸婉吟上妝時嫵媚動人,不上妝時清麗脫俗,總有那麼一股抓人的氣質在。如今笑意盈盈朝她看來時,竟有幾分趙善的模樣。
他也最是喜歡笑。
不管是苦,樂,悲,愁,總是喜歡笑,並且告訴她,冬日終將過去,春日總會來臨。
“陸婉吟,你覺得幸福嗎?”梁含芸幽幽開口。
陸婉吟腳步一頓,偏頭看向梁含芸,“你覺得不幸福?”
“我不知道。”梁含芸搖頭,“若是我要幸福,彆人就會不幸福,那該怎麼辦?”
“你幸福你的,管彆人死活。”陸婉吟當機立斷。話罷,突然意識到梁含芸在說什麼,她揚起團扇遮麵,俯身輕笑道:“莫不是因為我贏了,所以真陽縣主覺得傷心?”
她與梁含芸可是情敵呀。現在她成為了扶蘇的未婚妻,梁含芸自然傷心。
“唉,成王敗寇,這也是沒法子的事,隻要我幸福……是不是?”陸婉吟用手裡的團扇點了點梁含芸的肩,那未儘之言的意思就是:我管你死活。
梁含芸:……
“我現在覺得我以前可能眼瞎了。”梁含芸拍拍身上的桃花瓣站起來,牡丹流紋的裙子華光溢彩,“扶蘇怎麼能看上你的?”
陸婉吟冷哼一聲,“那自然是因為我優秀。”
梁含芸:……臭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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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陸婉吟很臭不要臉,但梁含芸的心思卻突然明確了。
她該真實麵對自己的內心。
趙善比她勇敢,他雖什麼都沒說,但梁含芸知道,他承受的痛苦並不比她少。人,總是要向前看的。
趙善朝她邁出了九十九步,她隻要往他跟前走一步,就好了。
是的,她要去告訴趙善,她也是愛他的,從他送給她那顆希望的種子開始,她的愛便隨著那顆種子逐漸萌芽,開啟,直至長成參天大樹。
她願意,做他的皇後。
當然,能看到臭不要臉的陸婉吟跪在她麵前給她磕頭,是做皇後最爽的一件事了。
哦,還有那位屢次拒絕她的扶蘇公子,也要跪在自己跟前磕頭。
這真是一件極令人高興的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