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2 / 2)

相府美人 荔簫 7126 字 8個月前

搭上了縣令家的千金。”

謝雲苔驚吸涼氣:“母親當真?沒弄錯?”

若是“兩日”,那這件事出得可早,至少在程頤上次去見她之前就已出了。

“母親豈能拿這種事騙你。”苗氏神情黯淡,“當時我與你爹正張羅著賣了宅子贖你出來,他突然回來,初時是哄我們說宅子賣不得,說你也不願一家人喝西北風。後來大約是看哄不住,便索性翻了臉,說你已與相府簽了賣身契,身在奴籍承繼不得家產,這宅子便是他的。”

“當時家裡真是大鬨一場。你爹氣得這便要拿著房契去找你,想用房契換你出來。程頤攔著不許,說什麼若是聽他的,待他高中自會為我們頤養天年,若不聽他的,這便將我們掃地出門。”

“豈有這樣的道理!”謝雲苔變了顏色。

昔日程頤是逃荒到的嘉縣,爹娘都死在了路上,是謝雲苔的爹娘好心收養了他才讓他活到現在。

苗氏卻已氣不起來,隻笑音一聲比一聲更冷:“可還有更厲害的呢——縣令家的千金後來竟帶著人打上門來,就這樣將我們轟出了門,硬說家產已該是程頤的。虧得你鄭叔和宣嬸收留,不然我們真是無處可去。”

“爹娘怎的不去京裡找我?就算爹身子不好不方便走,也該給我個信兒!我縱不敢去求丞相,也總能在府裡求人搭把手的。”謝雲苔鎖眉道。

轉念一想卻也懂了:“……是了,縣令家的千金既敢上門來鬨,那便是縣令默許的了。”

縣令既站在程頤那邊,又如何會許他們入京?縱使她一個小小通房在丞相跟前人輕言微絕不敢在丞相麵前搬弄是非,縣令不必忌憚,可他們一旦入了京,豁出命去告禦狀總也是麻煩,扣在此處就讓人放心得多了。縣令又是此地父母官,但凡有心阻攔,尋常百姓哪有本事飛出去?

謝雲苔心下正惱,宣氏又急急地尋了回來:“嫂嫂,阿苔!”

謝雲苔與苗氏一並抬眸看去,宣氏道:“又來了,鄭凡在外擋著呢,你們快躲一躲。”

謝雲苔不解:“什麼又來了?”

苗氏神色疲憊:“債主。”

一瞬裡,謝雲苔火氣衝腦。

她大抵知道家裡欠了些債,因為先前賣了鏢局都不夠贖父親出來,隻好四處拆解,後來父親又要調養身子,亦不免要花錢。

可她賣身賣了幾百兩,蘇銜先前賞下的那枚戒指也價值不菲,縱使仍不足以將各處借的錢都還清,理當也不至於讓債主大年初一還要逼上門才是。

程頤這是從中貪了錢了。換言之,程頤早已有了異心,或許是從家中出事開始,也或許是更早的時候。

“王八羔子!”院門口一聲粗獷的斷喝,謝雲苔定睛一看,謝凡正提了把大刀出去,“明知他們家產都叫那白眼狼占了去,你們找那白眼狼要債

去啊!柿子撿軟的捏的東西,老子剁了你們!”

“鄭叔!”謝雲苔一喊,提步出門。

“阿苔!”苗氏與宣氏都皆要攔她,她沒理會,疾步行向門口。

幾個要債的都是五大三粗的男人,看見這麼個嬌俏的小姑娘,語氣自然而然地軟了幾分:“你是什麼人?”

“我是謝家的女兒。”謝雲苔垂眸,“鄭家叔嬸與這債不相乾,您幾位有什麼話同我說便是了。”

“喲嗬,倒不知謝家還有這麼個漂亮姑娘。”為首的那個毫不掩飾地上下打量著她,與同伴哈哈一笑,“我們不如就擄了她回去暖床,錢不要了!”

“行啊,這小美人兒長得是標致哩!”旁邊那臉上有道橫疤漢子也大笑起來,謝雲苔沒慌,垂眸莞爾:“這怕是不巧了,我月餘前已自己去京裡賣了身,您要搶人便不是與謝家搶人,是與我的主家搶人了。”

“嘿,這你不必管。”為首那漢子擺手,“總之你跟我們走,我就清了你家的賬,你看這行吧?”

“這自然行。”謝雲苔點點頭,抬眼看他,露出些為難,“隻怕您不敢與丞相大人說這理去。”

話音落定,幾人如料一愕。

狐假虎威總是有用的。

麵帶橫疤的那人帶著幾分不信打量她:“你入了丞相府?”

“我豈敢拿當朝丞相唬人?”夜色之下,少女清清冷冷地立著,柔荑抬起,撫了撫發髻上那支不見分毫雜色的白玉釵,“相爺現下無妻無妾,身邊唯我一個通房。”

慢條斯理之間,頗有一股傲色。

對方卻也並沒這麼容易被她嚇住:“你少來這狐假虎威的一套!相爺身邊隻你一人又如何,不還是個通房丫頭!他若真拿你當個寶貝,你家何至於這點錢也還不清!”

說著他笑起來,上前兩步,大大咧咧地抬手欲摸謝雲苔的臉:“還是跟哥兒幾個走吧,哥兒幾個必拿你當個寶貝。先清了你家的債不說,日後就算相爺真找上門來,哥兒幾個大男人也必有擔當,將你護得好好的。”

語中不做掩飾的欲|望令謝雲苔心底直泛起一股惡心,修長的指甲直掐入手心,她才沒讓自己抬手便打。

“您那句話說得有理。”她抬眸,冷涔涔笑著迎上對方那雙渾濁的眼睛,“相爺的的確確不拿我當個寶貝——咱們嘉縣是

什麼地方,京城是什麼地界?相爺又是怎樣的身份?我在他眼裡什麼都不是!”

這話冷淡,語聲末處又帶了繼續少女特有的賭氣味道,聽來倒更真了。

“所以在他眼裡——”謝雲苔低下眼簾,“您幾位的命也未必是條命。他在不在意我有什麼打緊?哪天心情不好想捏死個人出氣想起您幾位,差個人走一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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