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臨晨氣得雙頰漲紅:“你住口!”
“我不住!”謝雲苔理直氣壯, “我不住你能怎麼的?身在獄中你橫什麼啊?還當自己是個皇子呢?”
她的語氣愈發抑揚頓挫,聽來愈發氣人了。
蘇銜抱臂,很有興致地聽著她說。殷臨晨暴跳如雷:“你算什麼東西, 京裡誰不知你是通房上位――”
蘇銜麵色驟沉, 謝雲苔卻隻美眸一轉:“那也比你強呀!我對相爺頂多騙財騙色,你呢?弑君弑父弑兄你占個齊全, 事到如今還不知悔改還想讓旁人也不好過,後半輩子你就到暗營好好作去吧!”
“你再說――”殷臨晨喝道一半的話因為她的末一句戛然而止。臉上驟然失了血色, 他錯愕地看著謝雲苔, “你說什麼?”
先看到他氣了, 又看到他怕了,整治惡人這便足以, 更何況後麵還有暗營會給他好看?謝雲苔懶得再多費一個字的口舌, 懶懶地往蘇銜那邊一倚, 蘇銜忙伸手將她攬住,便見她檀口輕啟,慵意無限地扯了個哈欠:“累了, 我們回家好不好,我還要陪阿婧堆雪人呢。”
蘇銜抿笑:“好。”
說罷二人皆不再看殷臨晨一眼,提步離開。殷臨晨有那麼片刻極為安靜, 但不多時, 驚怒交集的聲音便在走廊裡回蕩起來:“蘇銜!蘇銜你站住!”
“你說清楚!”
“什麼暗營!父皇不可能……”
蘇銜不再理會,任由著聲音越來越遠、越來越淡。待得拐過兩道彎,聲音便全然聽不到了,蘇銜輕咳了聲:“謝雲苔。”
謝雲苔仰起頭, 看到他眉心緊鎖。
她眨眨眼:“怎麼啦?”
蘇銜的眉頭擰得更緊了些,又抬手去揉眉心:“你對我, 騙財騙色?”
謝雲苔:“……”
他板著臉看她:“你說清楚。”
就算是坊間傳言,也不過是說她圖財,他才是為美色所惑腦子不清楚的那一個。在她口中卻成了她“騙財騙色”兩樣都占――那他算什麼?他冤大頭?
“……”她緊閉著嘴巴看看他,視線一蕩發覺四下無人便迎過去,摟住他的肩頭,在他唇上一吻,“對呀,你日後財和色就都是我的,你是我一個人的蘇銜,這是你自己說的。”
“嘶――”蘇銜吸氣,垂眸看著掛在肩頭的人,五官扭曲到極致,“謝雲苔。”
“嗯?”
“你學壞了啊。”
“那正好呀!”謝雲苔的臉皮當真厚起來,“以後我們就都不是什麼好人了,正般配呢!”
“……你可真會說話。”蘇銜搖著頭笑,攬著她繼續往外走去。出了詔獄乘上馬車,回府接著陪阿婧堆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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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殷臨晨便被悄無聲息地送去了暗營。謝雲苔之所以會知曉,是因蘇銜剛要去上朝,沈小飛就一臉驚悚地來了,見麵就問:“六皇子怎麼回事?你讓我怎麼辦?”
“該怎麼辦就怎麼辦。”蘇銜活動了一下脖頸,唇角勾著笑,看著大有幾分邪性,“這人陛下交給我了,是死是活我說了算。”
“……”沈小飛試探道,“那讓他……死個痛快?”
“死個痛快我還用得著你啊?”蘇銜目露嫌棄,兀自想了想,又道,“我聽說從他那裡搜來的解藥不夠用,民間還有幾戶人家在熬著?你們暗營試著製一製解藥好了,就拿他試。”
“這……”沈小飛氣虛,“拿皇子試藥,這事……”
蘇銜皮笑肉不笑:“皇子有什麼值錢?你看我都不稀罕當。”
“……”
沈小飛終是一臉無語地走了,謝雲苔一直在旁一語不發地聽著,等沈小飛走了才問:“會不會太為難暗營了?”
“不會。”蘇銜聳肩,“暗營若真這麼慫,就彆乾了。”
彆說折騰一個皇子,就是暗殺一類的事暗營都乾得多了。他為何名聲那麼差?大有一部分緣故是他從前總和暗營攪在一起,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如此很快便翻過年關,天氣漸漸暖和起來,陽光逐散延綿多日的陰寒。天氣更暖一些的時候,皇帝下旨禪位皇長子殷臨曜。
這事情來的時間有點巧――殷臨晨鬨出的風波早已平息,謝雲苔的胎又已月份漸大,蘇銜便在半個多月前就瀟瀟灑灑地告了假說要陪夫人待產。皇帝似乎也沒正經回折子準奏,但反正早朝蘇銜是不去了,天天陪謝雲苔睡到日上三竿再一起用早膳,用完早膳倒會去書房看一看折子。
宮中來傳這旨意的時候,他正伏在謝雲苔小腹上聽胎動,冷不丁的隔著肚皮挨了不知是一拳頭還是一腳才抬起臉,抽空問那宦官:“不是旨都已下了?還有什麼事非得要我去?”
“……您是丞相。”底下的宦官畢恭畢敬,“此等大事,陛下與殿下自都要與您一議。”
“沒工夫啊。”蘇銜興味索然,“這麼著好吧――有用得著我的事就著人來說一聲,沒事就等等,等夫人出了月子,我必定日日按時上朝去。”
“出了月子……”那宦官眼睛都直了,盯著謝雲苔的肚子,心說這還沒生呢,您這是還打算撂挑子至少一個多月啊?
但宦官自知說不過他,也隻得灰頭土臉地先告了退。謝雲苔推推他:“彆為我誤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