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輕拍打著夷光的背,道:“充電!說起充電……葉澤宇給你手機的時候,就沒想過要給你充電線嗎?”
夷光笑了笑,道:“沒關係,我也不用,我更喜歡看紙頁的書。”
“早說!”海吹紗緊緊拘著他,又哥倆好似的勾著他的肩膀,“我給你啊!你想看什麼我都有!我爸留了一牆的書呢!”
過了會兒,海吹紗又嗚嗚哭了起來。
“爸爸……想爸爸了……”她乾巴巴哭了兩聲,又道,“也想媽媽,媽媽彆吃醋,一樣的想……”
夷光笑看著她。
海吹紗伏在他的膝上,拍打著他,又道:“我好沒用,我連個咒都治不好,我還算什麼特殊醫療的人才……”
“不啊,你悟性很好的。”夷光說道,“十方六塵和祭新娘,你都會,你的悟性和資質半點不差,隻不過是失傳的東西太多,又沒有老師教你,現在靠你一個人摸索,自然是沒什麼效果了。”
“失傳了,怎麼辦呀!”海吹紗也被夷光的口癖傳染了。
“沒關係,咒傷治療是可以學的,我來教你。”夷光道,“你我都有治愈能力,區彆就在於你不知道怎麼用。”
海吹紗半睡半醒,聽話也隻聽一半,囉裡囉嗦說自己的能力。
“隻要他們站我麵前,我就能看出是妖還是人,並且能判斷出他們的等級……我比梅家人厲害多了。”
“沒錯!”夷光打氣道。
“還有好多小妖怪,說我隻要出現在他們身邊,用手摸一摸他們,他們就會很舒服。”海吹紗說到這裡,又皺起眉頭,補充了一句,“當然,有些這麼說是為了占我便宜!”
夷光道:“不,是真的。你生來就有治愈能力,所以他們天然親近你。這才是他們不願意失去你的原因……”
“梅院長讓我生三個孩子打底。”海吹紗使勁拍著夷光的腰,“憑什麼呀!憑什麼要生!我一個都不想生!放眼望去,全國七億男兒,我一個都……看不上!”
“哇!人口已經這麼多了嗎?”夷光驚訝。
“你們不計入總數。”海吹紗抬起手,捏住了夷光的下巴,“唔……這個角度看,也好看。”
夷光毫不吝嗇地送給她一抹笑容。
“真的可以學嗎?咒傷治療。”海吹紗道,“我是全科醫生誒,我應該五星全滿,什麼都會……”
“可以的。”
海吹紗暈暈乎乎,思維也飄忽,又跳到了另外的問題上。
“夷光,你會忘了我嗎?就和大魚老師一樣,已經記不得百年前的事了,隻能記得新朋友,死掉的那些人類朋友,他都已經忘了……”海吹紗抱著狐狸的尾巴,埋了臉,悶聲道,“他以前是我外曾祖母的老師……但他忘記了,他叫我媽媽小喬,叫我小小喬,其實不對,他從前,叫我外曾祖母小喬的。”
夷光想安慰她,可想到自己也毫無從前的記憶,支離破碎的,想要找回特定的記憶時,就都變得朦朧不清。
夷光眼神哀傷下去,道:“我會儘量記住你。”
第二日清早,梅封接到特殊綜合辦的電話,到值班室叫海吹紗,推開門,再次親眼見到了千年難遇的奇景。
窄小的床上,海吹紗半個身子躺在夷光的身上,一條腿架在他的肚子上,手裡抓著他的一條尾巴,頭枕著另外一條。
而夷光,以一種相當柔軟的姿勢,奇異地睡在海吹紗的身`下,懷裡抱著枕頭。
兩個人重重疊疊,詭異又和諧地同床共枕。
“老天爺啊!”梅封如此感慨著,卻用最快的速度掏出手機,先把“犯罪現場”拍下來。
他先把海吹紗拉扯起來,海吹紗的頭發盤在夷光的手腕上,梅封沒細看,扯的她捂著頭軟軟叫了一聲,眼淚汪汪坐在床上醒神。
“快點的。”梅封催促,“來活兒了。”
“什麼呀?”海吹紗果然被夷光傳染了,一時半會兒說話丟不掉呀。
夷光跟著坐起來,神色懵懂,還未清醒。
“上午十點,特殊綜合辦要往咱醫院送個病例。”
“又來。”海吹紗打了個哈欠,問,“什麼病?”
“貧血。”梅封道,“病人襲擊了兩名女性,輕傷。特殊審判團定了罪,要他在咱們醫院做三個月義工,順便治病。”
海吹紗愣了愣,清醒了幾分,道:“聽起來怎麼這麼像……吸血鬼?”
“說吸血鬼不太準確,是咱國的,算血族的一種。”梅封把平板遞過去,給她看特殊綜合辦發來的資料,“川滇那邊的,血型是A,剩下的你自己翻妖典補習,總之人來了是你住院部受理,給他安排個合適的工作。”
“……麻煩。”海吹紗接過平板,點開資料頁。
一張黑白分明的證件照出現在眼前。
照片中,身為血族遺民的這位戴罪病人,長著一張厭世臉,烏黑的頭發,蒼白的臉,眉下一雙死魚眼,卻意外的奪人眼球。
說是帥哥也不為過。
海吹紗咽下了抱怨,看向姓名欄。
——沈清夜。
“名字……挺言情啊!”海吹紗道,“因為什麼犯罪的?”
“禁欲。”梅封道,“是不是很意外?他禁欲過頭,從成人後,十年沒碰過血,吃齋念佛的……結果發情期到了,之前的努力全都白費。”
海吹紗:“哎喲,還是個禁欲係!”
“好在有理智,沒釀成大錯。所以審判團的意見是讓他在我們醫院做義工。”
“安排到你們中藥熏療區吧?”海吹紗道,“他要是跟著我,那不得天天受刺激。”
“也行。”梅封道,“你看五樓的病房,給他哪一間?”
“不能挨著夷光,夷光傷口會裂開。”海吹紗思來想去,道,“五樓的倉庫收拾出來給他吧。”
夷光默不作聲,一條尾巴緊繃了起來,多看了眼那張死氣沉沉的照片。他能感覺到,海吹紗對這個血族男性,明顯起了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