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頭看著扁下去的血袋,眼眸中的血色褪去不少。
“隻是沒想到……平安渡過了六百年,也還是栽在情愛中。”沈清夜道,“是緣也是劫。我避不開她,隻好抱著希冀,托道觀的熟人辦了個身份證,我想和她以人類的身份結婚……”
“你的計劃要是順利,今日就不會在這裡聽你講故事了。”夷光一針見血。
“我原本以為我有理智。”沈清夜道,“我能再也不見她,不回應她的愛意……但愛情是會燃燒的火,一旦燃了,自己拎著一桶理智的水,是無法澆滅它的,甚至它會煮沸名為理智的水,讓理智也燒起來。”
沈清夜沉醉於自己的話語中,回過神,又急忙去看夷光的神色,想從他臉上看出敬佩讚揚他這番浪漫話語的意思來。
夷光沒有表情。
甚至沈清夜不確定他到底有沒有聽懂自己的這番話。
“你不覺得我剛剛說的這番話,特彆棒嗎?”
“……一般吧。”夷光公正道。
“你難道就沒有這種時候?愛上一個人,為她燃燒,熊熊燃燒,燃燒到理智都沒用,明知道不能在一起,還是抱著希望,想和她一起幸福?”
夷光:“……沒有過。”
“你不是昆侖八尾嗎?”
“嗯。”
“昆侖八尾,狐仙夷光。我聽說你出昆侖,非是想成神,而是想做人,所以你後來一直在斷尾,而不是增尾。你既然立誌做人,那你肯定要體會到七情六欲,體會過愛的。”
“是嗎?”夷光晃了晃三條尾巴,心想,自己不也還沒斷尾嗎?
沈清夜也看到了他的三條尾巴,噎了一記,他隻好道:“行吧,那你應該是沒愛過,還不知道這番滋味。”
夷光問:“有關我的,還有嗎?”
“應該有吧……”沈清夜不自覺地眯起眼,想了好久,道了聲,“奇怪,明明感覺我見過你,怎麼想不起來了,我三百年前出山過一次,跟隨師父路過啟明……我想應該是那時候見過你的,隻是,為何想不起?”
夷光:“啊……”
和海吹紗說的一樣,又是個似乎認識他,又似乎忘了他的非人。
半妖梅承,就算他從未見過他,隻是聽過他名字。
鮫人深海,就算他記憶力本就不好,記不起遙遠的事。
那麼這個血族沈清夜,他能清楚的記得六百年前,自己七歲時的事情,怎會說見過他,卻又想不起?
血輸完,沈清夜拔了針頭,從行李箱取出一把袖珍小剪刀,剪開了血袋,倒入半瓶礦泉水,把血袋壁上殘留的血液衝刷乾淨後,仰脖子嘬住開口處,艱難的透過擋嘴,喝進肚子。
喝完,他拿出一麵小鏡子,看了看自己的臉。
眼下的黑眼圈淡了不少。
沈清夜道:“海醫生的血,聞起來非常的甜,能給我100cc,估計夠我飽腹一年。”
“我說了,不行。”
“實話告訴你吧。”沈清夜衝夷光眨了下眼,“看見她的第一眼,我是動過咬她的心,這是血族的本能,並非我個人主觀意願。我有理智,我現在縝密思考後,打算和她商量,友好交易。”
“行不通的。”夷光強調。
“應該可以。”沈清夜道,“女人都會喜歡專情的男人。我會告訴她,隻要她送我一口血,我就能和我的愛人平安步入婚姻殿堂。隻要她一口血救苦救難,我的血欲就能平息,就可肆無忌憚的去愛我喜歡的姑娘。”
“我覺得吧……”夷光輕聲說,“她可能會給你一巴掌。”
“你不懂女人心。”沈清夜從行李箱中取出一件黑襯衫,換上。
他很懂現在女性的審美,黑發,雪白的冷白皮,配上黑襯衫——絕對的禁欲係。
夷光跟著他,大有看熱鬨的嫌疑。
沈清夜在會議室門口堵住了剛剛開完會的海吹紗。
“有事?”海吹紗問。
沈清夜的牙又癢了起來,他的視線落在了海吹紗脖子上。
海吹紗的白大褂裡,穿了件羊毛開衫,脖子處大片肌膚坦露著。
狐狸的尾巴忽然掃了過來,沈清夜錯開神的刹那,被狐狸尾巴擠退了三步。
夷光擋在中間,笑眯眯道:“今天天氣有些冷,還是穿高領毛衣吧。”
海吹紗:“嗯?”
沈清夜:“我有話想和海醫生說。”
他剛要開口,梅封突然大喝一聲,捧著手機小跑來:“快看熱搜!!”
“怎麼了怎麼了?”一眾醫護八卦道。
“葉澤宇!!”梅封大聲道。
海吹紗點開熱搜,在中間位找到了梅封說的這條……很直白:
——葉澤宇屁股流血
點進去,是連拍的九宮格,葉澤宇穿了身白西裝,在某個紅毯活動現場,屁股後淌下兩股新鮮的血漬,一臉汗珠,淒淒慘慘被經紀人攙扶著離開。
不一會兒,這條熱搜就爆了。
果不其然,廣大吃瓜群眾最喜歡的,仍然是明星的下三路出問題。
“約炮實錘?”
“慘烈。”
“這是來之前酣戰了?”
評論區多是這種不離下半`身的猜測。
梅封:“慘了慘了慘了,大麻煩又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