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女士雖然有時候很坑,但也沒有到那個地步。
“嘶——其實不是......”林照櫻趕緊想解釋,但突然聽到了一聲怒吼。
“整個樓道數你們班最亂!”地理老師拿著書和練習冊進來,他是個禿頭大嗓門,“安靜了安靜了,還有半分鐘就上課了,大家把書拿出來,翻到34頁。”
上課的鈴聲響起,何西晚已經低頭翻起了地理書,林照櫻雖然有心解釋清楚,也隻能等下節課再說。
地理老師嗓門很大,講大洲的時候能夠徒手畫地球,還會結合一些比喻和小故事,林照櫻聽的津津有味。
再看何西晚,對方正皺著眉認真地記筆記,爭取不錯過老師的每一句話。
是個好學的好孩子。
但這個班的其他人就沒有這麼認真了,除了個彆幾個好好聽講的,大多數都在交頭接耳。
要不是地理老師的嗓門夠大,估計都聽不清。
更彆提還有傳遞小紙條和低頭看漫畫的。
一節課下來林照櫻將知識點記得差不多,何西晚也寫了滿滿三頁的知識點。
何西晚有記筆記的習慣,每一科用一種顏色的本子整整齊齊地放在桌子裡收好。
林照櫻還沒和何西晚解釋之前的誤會,就被很多同學圍了上來。
一個漂亮的來自好學校的轉校生同學,很能引起大家的好奇心。
他們圍在林照櫻周圍,和林照櫻找話題閒聊。
“林照櫻,你以前是二中的,那你認不認識XXX,他是我哥們......”
“我聽說二中以前有人跳樓但沒死成,是真的假的?”
“你這身裙子是哪兒買的呀,感覺好好看!”
就像是有一道空氣牆在林照櫻和何西晚之間,一邊熱熱鬨鬨,一邊沉寂無聲。
何西晚默不作聲地收拾出下節課需要用到的書、練習冊和筆記本,她還在為剛剛的事情而生氣,此時見到有同學圍在林照櫻身邊,有點替她高興。
小櫻在家已經很慘了,她剛剛被媽媽打成這樣,心裡一定很難過,正是需要安慰的時候,她卻說不出什麼特彆好聽的話,有同學和她說話,她心裡應該好受一些。
剛收拾完桌麵,夏婷婷就過來了,她看了一眼旁邊的林照櫻,回過頭對何西晚說:“學姐找你。”
“不去的話,你就彆想放學回家了。”
她眼中隱隱有報早上罰站之憤的得意。
而何西晚的臉一下子就白了。
被她刻意遺忘的記憶被那聲“學姐”掀開,何西晚想說她不去,但是來自內心深處的恐懼壓著她發不出聲。
何西晚看著夏婷婷,對方鄙夷的神色就要攻潰她的最後一道防線。
突然,她有些發抖的手被人溫暖地握住。
何西晚回過頭,是小櫻。
林照櫻的眉眼彎彎,目光掃過夏婷婷,似乎帶著些許地好奇和懵懂,“晚晚,這是你朋友嘛?”
何西晚不知道該怎麼說。
說她長期被夏婷婷欺負,還是說她被小團體針對?
明明她是被加害的人,卻會對此感到羞愧和難堪;而加害者卻能坦然地站在她的桌子旁邊,看著她張口結舌。
好在林照櫻並沒有追問,她隻是溫柔地笑著繼續道:“那你們要去哪裡呀,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去,我也想認識晚晚的朋友。”
夏婷婷聞言阻止道:“不行,我找何西晚有事,不方便有彆人來。”
“可是你剛剛不是說是學姐找晚晚嗎,我真的很想認識一下四中的學姐。”林照櫻看著夏婷婷,“同學你叫什麼名字?”
夏婷婷聽到林照櫻說想認識學姐的時候,有一瞬間地自得,低年級對高年級的學長學姐本來就有一定的崇拜和敬畏,尤其是像黃菲學姐這樣的大姐大,更是氣派。
她也是花了好長時間討好對方,才讓黃菲學姐另眼相看的。
“我叫夏婷婷。”
“噢,夏婷婷呀。”林照櫻點點頭,明明是俏皮可愛的語氣,夏婷婷卻莫名覺得有些奇怪。
林照櫻不再和夏婷婷說話,而是對沉默的何西晚說,“晚晚,你們到底去乾嘛呀?可以告訴我嗎?”
她目光柔和,靜靜地等待著晚晚的回複。
何西晚看著林照櫻,終於下定決心,搖了搖頭,小櫻已經夠慘了,這群人都是一群壞人,她不應該把小櫻卷進來。
林照櫻有些無奈,但能夠理解,這時候的晚晚帶著一種常常犧牲自己的善良。
如果何西晚不願意說,那一定是不像麻煩彆人或者不像把彆人卷進來。
林照櫻沒有勉強,隻是在何西晚和夏婷婷走後,麵帶歉意地對安慰她的同學們說,她想出去一下。
她找出了一小包紙巾,所有人表示理解,原來是去上廁所。
還有女生熱心的問她需不需要她帶她去。
“不用了,我知道在哪裡,而且我還想四處逛一逛,興許看到發生有趣的事情。”林照櫻勾唇,開口依舊很禮貌,“謝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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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樓西邊的女廁所裡。
何西晚看著眼前的幾個女生,控製不住地開始顫抖,她想起了之前在學校巷子裡的事。
那天是她噩夢的開始。
在她放學的時候,一個穿著深藍色校服的初二學姐,站在巷口喊她的名字。
因為是就在學校旁邊,還是學姐,何西晚就過去了。
迎麵而來的就是一巴掌,把她直接打蒙了,何西晚還沒來的反抗就被巷子裡出來的另外兩個女生控製住了胳膊。
她劇烈地掙紮,那個初二女生見扇不了她巴掌,就開始踹她。
賤人、碧池各種帶有侮辱字眼的話砸在她臉上,肚子被鞋底撞擊的劇痛,她看見巷子外的陽光略過她們所在的角落,陰影如同正在倒塌的牆向她壓來。
何西晚從來都不知道原來學生之惡是這樣地令人憤怒恐懼和絕望。
趁著那兩個按住她胳膊的人不注意,她奮力掙紮逃回了家,幾乎花光了所有力氣。
接下來地每一天,她開始被夏婷婷等人莫名其妙地針對,惡意有如實質襲向了她。
現在,再次麵對黃菲,何西晚那種恐懼和絕望的感覺再次被喚醒。
黃菲很滿意看見何西晚臉上的懼色。
今天她們會乾點有意思的事情。
先將何西晚鎖在廁所隔間,再往裡麵潑水。她們每個人都拿了礦泉水瓶子,一會兒一定很有趣。
黃菲一個示意,旁邊的兩個人立馬過去,把何西晚往廁所隔間裡推。
何西晚劇烈地掙紮,她的聲音顫抖:“......你們能不能、放、過、我?”
回答她的是其他人的罵聲。
“你們在乾什麼?”一聲女人的嗬斥聲響起。
竟然是教導主任。
她們趕緊收回手,安安分分地站住了。
黃菲狠狠地看了夏婷婷一眼:怎麼回事?不是讓她約何西晚的時候彆跟彆人說嗎!
“每個人把口袋都翻出來,我看看。”教導主任沉聲道。
剛剛有同學舉報,三樓廁所有人吸煙,還恐嚇上廁所的學生,這群人真的是越來越囂張了,她趕緊過來抓人。
夏婷婷老老實實把口袋翻出來,除了有一些零錢,什麼都沒有。
何西晚也驚魂未定地將口袋翻開。
其他人就沒這麼好運了,以黃菲為首的小團體在聽到翻口袋的時候就臉色一變,吭吭哧哧不願意,被教導主任主動上手,被翻出來打火機、香煙和電子煙。
直到黃菲等人被教導主任帶走,夏婷婷有心繼續但沒那個膽子和能力,她看了眼何西晚,不情不願地離開了。
剛剛的鬨劇就這麼結束了?
何西晚有些愣怔地翻著口袋站在廁所的隔間門口。
“晚晚?”林照櫻從門口顯出身形,“總算找到廁所了!怎麼一股子煙味呀?”
她抱怨著用手扇了扇空氣,手臂上的淤青若隱若現,像是最最無知的小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