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商疏遠,他便邀一些出身寒門的友人和他同遊。
大多數讀書人雖然家境不好,但品行高尚,雖然張翰文會試落第,但也沒有奚落疏遠他,而是儘量地寬慰張翰文,偶爾張翰文邀他們,也有欣然而往。
但這群人也有一個弊病,就是窮困潦倒,囊中羞澀。
張翰文近來手頭也不是很寬裕,與他們一起除了飲茶作詩,談談詩詞見解,偶爾的幾次酒樓小飲,還要他請客。
幾次下來,不光沒有以前與遊商一起投壺、聽戲、觀賞園林來得有趣,他還要絞儘腦汁想之前搜羅的詩詞,稍加修改作出來。
一天過去,張翰文可謂是身心俱疲。
與這群人相處得不愉快,張翰文隻好減少了邀約,多見幾位紅顏知己安撫心情。
好在紅顏知己大都溫柔體貼,與之相處,無論是閒暇時的柔聲細語還是望向他時傾慕的目光,都讓張翰文神清氣爽。
但京城的風月場所,大多窮奢極侈,揮金如土,那些長相出眾,會些才藝的清倌往往要花費更多的銀兩。
雖都是張翰文的紅顏知己,但每每到需要花錢但張翰文不願意的時候,這些往日裡慣會為他著想的女子仿佛變了個人似的,胡攪蠻纏地逼問張翰文是不是膩了她了。
往日裡這點小錢都是隨意拿取的,如今卻對她這般吝嗇。莫不是有了新人就不在意舊人了?
溫柔小意立馬變成了哀怨冰冷,這可苦了張翰文,隻能將賞錢悉數分下去。
才見了兩個,就讓張翰文幾乎掏空了腰包。
張翰文的紅顏知己裡倒是也有家境貧寒的良家女子,隻不過這種女子沒有清倌的體貼軟語,還常常需要他接濟,他心情好手頭寬裕的時候哄上一會兒還彆有一番滋味,但現在哪裡應付的過來。
在府外的境遇大不如前,府內又有林照櫻找他麻煩,將軍夫人也隱晦地催了他幾次回鄉,張翰文越發狼狽,數著日子盼林之顏禁足結束。
這日,張翰文從府外回來,才入將軍府的大門,就看見了前廳的林照櫻。
本就在外麵受了氣的張翰文越發臉色難看,心說今天怎麼這麼倒黴,竟然碰上了這個活閻王,卻也不得不走過去,跟林照櫻問好。
畢竟上次就是因為他看見了林照櫻卻有意避開了,被她直接一個茶杯砸在他身上,待他回房一看,被砸中的地方大片的淤青。
張翰文低頭掩飾住心中的憤恨,拱手道:“表妹。”
就算他打了招呼,林照櫻也總能挑到他的錯處,區彆隻不過是挨揍還是愛罵,長久下來,張翰文心中已經開始希望這次能夠被罵一頓就放過他了。
張翰文不斷告訴自己再忍忍,等他娶了林之顏或者林之冉,這將軍府便是囊中之物。
但這次林照櫻沒有挑刺,她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引得張翰文越發緊張她接下來的刁難。
前麵鋪墊的差不多了,林照櫻道:“阿顏已經和我說了,那日落水的事確實是個誤會,之前多有得罪,還請表哥見諒。”
張翰文聽到這句話簡直不想相信自己的耳朵,但他怕是林照櫻什麼新的招數,趕緊道:“表妹也是護妹心切,情有可原,表哥自然懂得。”
生怕原諒的晚了又惹了這位瘟神。
“表哥客氣,之前的事是我冒失了。”
張翰文抬頭小心翼翼觀察她的表情,發現林照櫻確實沒有以往都掛著的冷笑,燭光昏暗,照在她平靜無波的臉上,反而顯出一絲柔情。
被辱罵毆打了這麼久,見到溫和的林照櫻,張翰文心中竟然有一絲心酸的感激。
“天色已晚,表哥早點休息。”
張翰文趕緊點頭應下,林照櫻也沒有再多說什麼,轉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燭影搖曳,襯得她身段修長勻稱,長發如墨,是與林之冉和林之顏相比毫不遜色的好模樣。
張翰文心下一動,這陣子雖然儘量躲著林照櫻,但他也清楚她在將軍府的地位。
怕是就算他娶了林之顏和林之冉,將來也需要看林照櫻的眼色。
若是......能讓林照櫻委身與他,哪裡還用得著苦苦籌劃,不光可以得到將軍府,還可以報複這麼久一來的羞辱,豈不妙哉?
林照櫻感受到身後強烈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