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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曉美秋也跟著大山去了醫院的太平間,他目不轉睛的看著那張被掀起的染著點點猩紅的白布,直到露出那之下覆蓋著的——萩原研二沒有生機與血色的臉。

等到曉美秋也能清晰的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的時候,他發現他正抱著頭崩潰的叫喊著,在醫院的走廊裡橫衝直撞;醫院內的保安聞聲衝來想要製服他,他卻先一步腿腳一軟跪倒在地,胃部、肺部、心臟、全身的肌肉好似都在瘋狂的痙攣,他趴在地板上劇烈的乾嘔,眼淚鼻涕狼狽的塗了一臉,讓逼近過去的人都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好想暈死過去。

但頭腦在此刻卻異常的清醒著。

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錯誤的方式,卻在錯上加錯中構造了像是正確的結局——

萩原研二死了。

又一次的。

多可怕啊,那個總是笑嘻嘻的、愛和彆人打成一片的萩原研二居然灰青著臉安靜的躺在白布下,那雙紫羅蘭色的眼睛被覆著白霜的眼皮掩住,再也不會睜開。

無論如何去呼喚他的名字都將是一場徒勞的獨角戲;無論來者是誰都隻能摸著他到處都冰冷的皮膚,任由指尖的觸感一點一點的變得僵硬。

沒有溫度的、僵硬的、帶著萩原研二麵孔的一具屍體,比爆炸後僅剩的那片殘垣斷壁要可怕千百倍不止。

抱著萩原研二被血水完全浸透的衣物,撫摸著那上麵錯雜的刀口,曉美秋也無法控製住自己的淚腺,那被吸飽了血液的布料所潤濕的指腹甚至帶著他的身體一起篩糠似的抖了起來。

為什麼?田代忠利不是死了嗎?

——是的,田代忠利死了,殺死萩原研二的另有其人。

為什麼?淺井彆墅的爆炸案不是不會發生了嗎?

——是的,爆炸案不會發生了,萩原研二死於刀傷後的失血過多。

為什麼?現在是十月底,還沒有到11月7日不是嗎?

“是的,田代忠利提前死亡,有關他的故事當然全部都結束了。”

白色的契約獸平淡的說道:“11月7日不再是他殺死萩原研二的特殊的日子。”

“但是,你改變了田代忠利的因果,卻不代表改變了萩原研二的因果。”

“甚至,因為與萩原研二的命運相連的因果線被打亂,他的死期、死因、殺死他的凶手也一起被打亂了。”

什麼啊,這種說法,簡直就像是在說——

“研二他難道是一定會死的嗎?”

用力揪緊自己頭發的曉美秋也在警校的宿舍內無比痛苦的低吼著:“這也是所謂的宿命論的一環嗎?不止是隻能在正確的時間與正確的人碰頭,難道背負著死亡命運的人是無論怎麼努力都無法被拯救的嗎?”

命運,因果。

不為他的意誌降下憐憫,殘酷的運轉著。

不殺死田代忠利,萩原研二會被他殺死;但是殺死田代忠利,萩原研二會被其他人殺死。

如果萩原研二無法被救下,那麼四年後的鬆田陣平、伊達航、諸伏景光……難道他獲得超自然的力量往返奔波於時間的洪流中,隻是為了一次又一次的做無用功,一次又一次的目睹他們死了又活、活了又死嗎?

“不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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