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了一口氣,在將筆揣進兜裡後再一次開口問道:“現在我不是以筆錄員的身份與你對話,而是以‘鬆田陣平’的身份與你對話。”
“曉美秋也,告訴我——你追過去的理由和底氣是什麼?”
鬆田陣平的語氣自始至終都很平穩,這讓放鬆下來的曉美秋也在麵對他時失去了一部分警惕危險的能力,被問詢者垮下緊繃的肩膀,用很隨意的口吻輕鬆道:“那一槍很痛的誒,陣平,我隻是想看看到底是誰在偷襲我,然後打算揍他一頓罷了。”
鬆田陣平說:“還有嗎?”
在曉美秋也點頭後,鬆田陣平同樣點了點頭:“沒有要補充的了是吧?好,我知道了。”
如蒙大赦的曉美秋也彎了彎眼睛,他繞開丘比的身子握住了床頭櫃上的玻璃杯,正想要衝鬆田陣平撒嬌討一杯水解渴;然而,他卻在回頭對上那雙怒火噴薄而出的濃黑色瞳孔時像是被扼住了脖頸一樣失去了語言能力,淺淡的笑容徹底僵死在了他的臉上。
“我一共就問了你三個問題——”
克製與平靜終於被打破,麵帶怒容的鬆田陣平從喉嚨裡發出了吼聲:“隻有三個問題,你就對我撒了兩個謊!!”
“陣平,我——”
“肩部受傷,如果你真的重傷脫力到甚至陷入過短暫的昏迷,你怎麼會有餘力繼續行動的?就算真的有條件支撐著你繼續行動了,比我更熟悉路線圖的你會不知道,你前進的方向根本與大部隊的所在沒有一點關係嗎?!”
“那是因為我——”
“被狙擊手襲擊後不躲在掩體背麵等待支援,反而不要命的離開安全區域前往狙擊手所在的位置,你難道覺得這合理嗎?!我算了算前後的時間差,你根本沒有猶豫過,是在遇襲後立刻就開始行動了吧!”
“肩部中槍就脫力,腹部中槍卻能翻躍頂層的天台?”
“曉美秋也,在你的眼裡我究竟是從什麼時候起變成了一個蠢貨,讓你有膽量像這樣光明正大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愚弄我!”
玻璃杯從變的虛軟的五指間墜落,伴隨著一聲尖銳的脆響而化作成了向四周飛瀉的碎屑。
胸口誕生的恐懼感比麵對槍口時還要更甚,不久前能麵不改色的與卡爾瓦多斯搏命的曉美秋也此時慘白著一張臉,他手足無措的直麵著鬆田陣平的怒火,能夠冷靜思考的聰明大腦和敢於鋌而走險的強壯心臟雙雙宕機,所有的理性與氣力掙紮著語無倫次的尖叫道——
說點什麼。
快說點什麼!
不然的話——
“我最後再問你一次,”胸口劇烈起伏的鬆田陣平在閉了閉眼後又一次問道:“為什麼?”
曉美秋也看著鬆田陣平的眼睛,他抿著唇無聲又用力的吸氣,在喉頭滾動了幾下後終於做下了決定——
“陣平,你聽我說,其實我是會使用魔法的,我——”
想要在此刻將真相全部說出,甚至已經舉起了戴著鑲嵌著靈魂寶石戒指的左手,曉美秋也的聲音卻在剛開了一個頭時戛然而止。
因為他非常清晰的看到,燃燒在鬆田陣平眼中的憤怒在他話音未落時便被濃厚的失望所替代,卷發的青年甚至後退了一步,刻意的拉開了和自己的距離。
一個在此刻突然冒出的、荒唐的真相刺痛了他。
“到了這個地步,你居然還想著用這樣荒唐的說辭來試圖騙我。”
——鬆田陣平不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