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戶公園的爆炸現場,隻是根據佐藤的描述才大概知道當時發生了些什麼,但是這一回田代忠嗣的行為明顯出現了異常,杯戶公園是否還會作為終末的舞台還是未知數。”
回溯時間最大的優勢就是對後續劇情的千裡眼,可眼下的變動如此之大,顯然需要重新探路摸索,方才還生出“或許有機會一命通關”心思的曉美秋也的心情再一次變得沉重起來,手握劇本去救下萩原研二都尚能出現諸多無法料理的變故,就更彆提全新的劇本了。
無法按照他的心意被完美操控的因果簡直難纏到令人頭疼,想起隻是巡邏就能意外身死的萩原研二,曉美秋也就忍不住歎氣——謹慎一點有機會在新走向裡救下鬆田陣平通關?當然有機會,但要實現的話他和鬆田陣平必定要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做連體嬰,甚至做連體嬰都仍有風險,不實打實的見證第四年的11月7日與8日正式交接,那麼鬆田陣平隨時都可能死掉。
這種無力又頭疼的感覺在展開神社的簽詩時達到了頂峰,明明這次的世界已經多出了許多計劃外的變故,簽詩所寫的文字居然會和第一次時一模一樣。
“怪異防憂惱,人宅見分離,惜華還值雨,杯酒惹閒非……哈。”
曾在鬆田陣平死後的無數個深夜裡痛恨自己未將這簽詩掛上樹頂的曉美秋也是不可能記錯哪怕一個字的,他看著平鋪在掌心裡的雪白紙張,在人聲鼎沸的歡聲笑語聲中冷笑。
人宅見分離。
似乎會有家人分離的事。
不知是哪位冷眼旁觀的神明大人啊,這一次的鬆田陣平並沒有和他成為戀人、也並沒有承諾要給他一個家,即使這樣你也要向我發出相同的殘忍預告嗎?你是在敲打我,不管我打算放棄哪個、選擇哪個,“鬆田陣平”都會是你要殺死的對象嗎?
“你在跟我開什麼玩笑呢?無聊。”
曉美秋也將散發著香味的紙張團吧團吧的揉進了掌心,正當他準備丟進垃圾堆時,卻被伸過來的一隻手阻止了。
“是因為抽到凶簽生氣了嗎?”萩原研二眨著一雙揶揄的眼睛:“真是的,aki醬像是鬨脾氣的小孩子似的,但是再生氣也不可以這樣做哦,凶簽要好好的掛起來。”
曉美秋也沒有阻止對方從他的手裡搶救紙張、並自告奮勇的掛起的行為,他看向鬆田陣平的方向,冷不丁的開口問道:“陣平,你的簽也是凶簽吧。”
鬆田陣平沒說話——但他的表情明顯僵住了。
“意速無船渡,波深必誤身?”曉美秋也用試探性的語氣一字一句的念道:“切須回舊路,方可免災迍?”
萩原研二探過頭去一看——
“哇,好厲害,全中……”他驚訝道:“這都能說中,aki醬你到底是真的預言家,還是真的是從未來回來的?”
“是從未來回來的。”
“真的假的?之前明明沒承認這一點?”萩原研二在思考了一下後大驚失色:“難、難不成世界真的毀滅了?所以aki醬才回到過去拯救世界的嗎?”
……鬆田陣平死後的世界怎麼能不算是一種毀滅呢,倒也說得通。
看在大過年的份上,就大發慈悲的告訴他們一點重量級的信息吧——
“那倒還不至於。”
在並肩走出神社後,曉美秋也用輕快的語氣說:“在我經曆過的未來啊……陣平死掉了呢。”
猝不及防知道自己將死的鬆田陣平:“……”
差點把手裡的章魚丸子扔地上的萩原研二:“……”
越過瞬間石化的二人,曉美秋也停下了腳步,那雙被夜色染上汙濁的金瞳在頭頂的煙花炸開時驟然被點亮,如同某種詭譎的科幻人設似的,站立在萩原研二與鬆田陣平麵前的曉美秋也此時給他們一種十分矛盾的感覺,既脆弱、又堅韌——
“我啊,是為了改變陣平會死掉的未來才回到這裡的。”
——以及無法被忽視的,非人般的違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