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失望的是陸年沒多大反應。
他點點頭,主動轉移了話題:“你需要顏料嗎?”
“……不用。”秋風說,“我的色感比較差。”
兩人去陸年的畫材室,陸年搬了一箱顏料,畫架和畫紙都壓在他捧著的箱子上麵。而秋風隻是抱著兩本本子、幾隻鉛筆和炭筆,顯得格外消極怠工。
蕭凜遠遠看見他們兩個,連忙跑來幫忙。
兩個男人手忙腳亂地搭好畫架,把材料都準備好。
尼克芬顯然不打算在這裡畫他最擅長的油畫,他跟秋風一樣,抱了本本子在畫速寫,而蕭凜剛剛跟尼克芬聊了兩句,這會兒靈感噴發,正在改他的設計。
隻剩下陸年一個人,從顏料箱子裡拿出畫筆和小水桶,裝了些水,準備調顏料。
秋風已經很久沒見過這麼畫畫的了。
她好奇地站在陸年身後,想看看他準備畫些什麼。
陸年調出一個火紅的顏色,用最大號的畫筆,畫出一團一團的東西。
他畫得特彆迅速,也特彆漂亮,畫麵上很快出現了一大團火紅,混著橙色和明黃,又點綴上霧靄,像天邊的火燒雲。
漸漸地,在大片的火燒雲裡,開出兩朵通紅的玫瑰。
玫瑰的枝條變成藤蔓,一點點絞住畫麵裡那一大團火燒雲。
整幅畫的色調熱情奔放,分外明亮,但畫麵給人的感覺卻是壓抑又痛苦的。就好像火燒雲被荊棘纏繞太緊,滲出血來,而血染紅了玫瑰。
秋風撓了撓頭,小聲喊了句:“年年?”
陸年畫畫的動作頓時停了下來。
“彆激動。”她的聲音又輕又柔,哄孩子似的,“可以了,再畫就多了。”
陸年:“……?”
尼克芬的聲音從後麵傳來:“怎麼了?”
秋風像是什麼都不知道,滿臉無辜道:“啊,我是覺得現在這個畫麵很好,不用再加東西了,就稍微說了句。是不是多嘴啦?”
尼克芬看向陸年。
陸年僵硬的胳膊緩緩放鬆下來,他抬頭看向身邊的秋風,露出一個小幅度的、很無奈的表情。
尼克芬笑道:“沒有,我也覺得畫麵這樣剛好。”
秋風摸摸鼻子:“陸先生畫畫也很厲害,之前有過什麼畫展嗎?”
“沒有,這家夥太懶。”尼克芬道,“他的畫,成山堆著,不賣,也不展示。太可惜,又很浪費……”
秋風點點頭,附和道:“如果陸先生辦展,我們一定會參加。”
她看向身邊的蕭凜,順口問了句:“對吧?”
“啊?”蕭凜摸不著頭腦,左右看看,傻子似的,“啊,對吧?”
……
秋風也隻是隨口一提。
沒想到在尼克芬的畫展之前,陸年插班辦了個展,還宣布在畫展之後會舉行慈善拍賣。
秋風正想找關係弄張門票,最好能弄到拍賣會的邀請函時——有人把門票和邀請函一並送到她的辦公室裡去了。
秋風捏著門票,仔細回憶之前的每一個細節。
她一直想知道陸年是不是她要找的人,偏偏這人不給她機會。他有時候會顯得有點可疑,卻又很快把疑點掩蓋過去。
要麼陸年不是他,這一切都是她在疑神疑鬼。
要麼陸年就是他,並且他記得所有的事情,在刻意隱瞞自己的身份。
否則她不會一點蛛絲馬跡都抓不到。
除了他的身份,還有件事情讓秋風覺得很在意——他的精神狀態似乎不太好。
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好像沉默過了頭。
秋風雖然不記得細節,但和他相處過的感覺還是有保留的。他在認識她以前就是那樣的人,看上去比較自閉,她也沒再細想。
結果第二次見麵,他又活躍過了頭。
這就很奇怪了。
秋風拿到門票以後去做了個美甲,並且在下午的畫展開始前,一大早就穿著“戰袍”,去她常去的理發店做發型。
結果餓著肚子做到中午,跟蕭凜狹路相逢。
蕭凜今天也打扮得人模人樣的,秋風那邊正在卷頭發,他洗完頭過來,剛好坐在秋風旁邊。
大家都是熟人,做發型的小哥打趣道:“今天趕巧了,又給我們灰桐的神仙眷侶做造型啊。”
確實趕巧了。
他倆今天都穿了灰桐的春季限定,秋風身上這套也是灰桐家極少自產自銷的女裝。
乍看真跟情侶裝似的。
如果陸年真是那人,看見他倆這樣過去,指不定要氣成什麼樣呢。
剛好可以借著這個機會試探一番。
秋風摸了摸新做的指甲,安慰自己一般想著:我也舍不得的氣他啊,可誰讓他故意假裝不認識我呢?
作者有話要說: 陸年:氣。
秋風:該。
陸年:氣QAQ。
秋風:……好了好了,過來抱抱,不氣不氣了!
蕭凜:???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