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一副霸總樣, 硬是用哄人的語氣說出了命令的句子。
像是不敢違抗她一般。
她話音剛落, 陸年就後退半步, 蹲□□子去撿被自己仍到地上的藥盒,還有四處滾落的膠囊。
杯子被砸碎了。
秋風舍不得陸年去碰玻璃碎片,估計陸年也不會讓她去。
她乾脆沒管那杯子的殘骸, 等陸年把最後一顆膠囊撿起來, 就拉住他的手腕湊近他。
她不會問他發生了什麼。
反正這人一直就不喜歡跟人聊天,向來是能不說話就不說話。
秋風踮起腳尖, 落下一個吻在他的頸側。
“裝不認識我?”她的臉上還帶著笑意,“不想再跟我扯上關係直說就是,我還沒有這麼不識趣。”
她的笑容裡滿是嘲諷。
陸年頓時慌了。
秋風鬆開他的手腕,他反倒咬著後槽牙去抓她的手指。
然而秋風離開得很快。
她甚至一連後退了好幾步, 目光也不再落在他的臉上。
陸年攥著拳頭,臉上仍舊沒什麼表情。
“我不是……”他的聲音有些顫抖,“不是那個意思。”
秋風正要開口反問, 忽然腰間一陣震動。
她伸手摸出手機, 低頭一看。
來電顯示倆字兒——老大。
在秋風的記憶裡,她上一次跟老大講話,是坐上飛機之前。
因為這個世界和現實世界的高度重疊,按照時間線推算,老大上次跟她聊天也就是前幾天的事情。
秋風卻覺得過去了很久, 恍如隔世。
陪她度過這“很久”的,正是麵前這個又凶又慫的男人。
秋風失笑,伸手對陸年擺擺手示意他等下再說, 接起了老大的電話。
電話那端傳來道低沉的男聲:“秋風。”
秋風露出笑容:“老大,怎麼了?”
“阿蕭向我抱怨了。”電話那端的人聲音非常平靜,“說你和裁判有交情,這場‘比賽’不公平。”
“……我的人脈,也能算不公平?”秋風反問道,“他背地裡人脈比我廣多了,照這樣說之前多少次不公平了?”
電話那邊沉默了幾秒,又道:“嗯。你繼續,我叫他閉嘴。”
秋風嘿嘿笑道:“老大最公平啦。”
“你啊。”沉穩的聲音稍顯鬆懈,“真跟那邊的人有私交?”
如果說先前平靜的語氣明顯是來討論公事,那現在這種稍微輕鬆一些的語調,顯然就是在聊私事了。
秋風靠在桌子邊上,也擺出隨意的姿態,笑得眉眼彎彎。
她跟電話那端的人說話太過親昵。
陸年額角的青筋跳了跳,在他自己反應過來之前,大步走到秋風跟前,伸手搶過她的電話——
秋風毫無防備,手機被他直接從手心裡抽走。
她愣了下,仰頭眼睜睜看著陸年把她的電話掛斷。
秋風還來不及說什麼,她看見陸年緊緊捏著她的手機,捏得指尖泛白,手腕顫抖。
吃奶的勁兒都使出來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想把她的手機捏壞。
秋風無奈道:“鬆手。”
陸年以為她要發火,誰知她隻是上前一步捏住了他的手腕,聲音軟了下來:“疼不疼?”
他下意識鬆了手,手機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秋風也沒去管那個被掛斷的手機,她拉著陸年的手腕看了看他的掌心,果然手心裡已經紅了,還被手機邊緣壓出一個明顯的凹陷。
秋風低頭吹了吹,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她真想讓陸年去吃藥。
可是水杯被砸了,膠囊剛剛也滾了一地。
秋風不知道她該不該就這麼拉著他,讓他去吃藥——陸年顯然不想讓她知道他的病情。
陸年的精神狀態很不對勁,藥盒也拿在手裡,這讓她在弄清楚他的情況之前,不敢再那麼由著自己的性子胡來,生怕什麼地方刺激了他。
陸年盯著秋風的頭頂,有些晃神。
秋風捏捏他的手心,慢吞吞地開口道:“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她思來想去,還是覺得送他回家最安全。
他家裡肯定也有他需要的膠囊和水杯。
陸年沒反應。
如果剛剛激烈的反應是突然爆開的□□,那一陣劈裡啪啦的爆炸之後,他就像是落了滿地的碎屑。
他沉默著,不開口,也不給秋風反應,任由她拽著他往外走。
秋風也沒想到他突然就變成了這樣,整個人蔫了吧唧。
和他剛剛的樣子天差地彆,簡直就像是少磕了一條士力架。
秋風拉著他從後門出去,直接打車把他送回去。
路上陸年動了動手指,突然開口問她:“你是怎麼來的?”
秋風眨眼:“蕭凜送我來的呀。”
陸年“嗯”了聲,過了半晌才又道:“對不起。”
秋風:“嗯?”
“今天。”他看向窗外,露出疲憊又厭惡的神色,“對不起。”
“嘖。”秋風不高興道,“你對不起什麼?”
“對不起。”他又重複了一遍,聲音壓得極低,“今天的事情,能不能……”能不能忘記?
陸年閉上眼睛,說不下去了。
接近她,推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