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何德何能(2 / 2)

盛林很少會為一件事煩惱太久,因為沒有事情值得。

他對傅子越的緊張在兩人選好馬騎上以後就已經像是隔日的事,不再往心裡存了。他起先還不太敢撒開歡騎,並不放心傅子越的技術。可傅子越儼然比盛林設想的要會騎多了,他上來就一抖韁繩疾馳出去,盛林夾緊馬腹追上。兩人一前一後,速度不算太快,但卻已經讓馬兒跑起來了。

風從耳邊掠過,一身緊包的騎裝不再顯得熱了。

傅子越很快度過了和馬的磨合,駕輕就熟,和盛林一起繞著馬場跑了幾圈。盛林安下心,揚聲恣意歡笑,讓馬跑得更快,想在傅子越麵前表現一番。

可誰知,傅子越並不服輸,盛林快一點,他就追上去一點,也不越過盛林,就這樣陪他並肩跑著,側首微笑。盛林幾次加速,傅子越都穩穩咬住,兩人不分前後,繞著馬場跑了好幾圈。

盛林出了汗,漸漸放下速度來,扭頭問:“你是不是其實還能更快?隻是讓著我?”

傅子越笑著搖頭,“不是,這裡的馬不是那種蒙古馬,也不是競速的賽馬,跑得快了馬受不了,容易出事故,還是安全第一。”

盛林訝異,“你還懂這個?”

“之前有一部戲在內蒙拍,和當地人一起過了五個多月,聽他們教的。”

傅子越的習慣便是這樣,演一個角色,他喜歡挖得深一點。

那部戲也是一部古裝,言情改編,講述的是回鶻西遷時候,戰亂中的部族少女與兒郎們的愛恨糾葛。傅子越在裡麵演了個深情的部族王子,與青梅竹馬一番苦戀。那是他的白月光,他一生為白月光征戰,守護部族的平靜,最終卻死在西遷的疆場上。

古裝戲,大場麵又多,一拍就拍了五六個月。傅子越算不上主角,因此他的戲份雖然不多,卻被拆得很散,斷斷續續一直在拍,始終住在組裡,耽誤了不少功夫。

仔細算來,這部劇也該上了。

盛林沒再追問,他玩一會就累了,腰還有點酸,騎馬要渾身繃著勁兒,他被顛得受不太住,就翻身下馬,要來毛巾擦汗,隨後問傅子越:“那你覺得這家馬場怎麼樣?我看秦戍是個挺靠譜的大哥,他經營也不容易,想投資一點。”

傅子越臉色有些意外,“他隻有這一家俱樂部嗎?”

“不是,他還養馬販售,有一些好的賽級馬,不過不在俱樂部這裡。”

傅子越並不問盛林為什麼對一個才來往沒多久的人就有如此好感,還願意投錢。隻是思考須臾,客觀道:“其實這附近還有幾個影視基地,有些古裝戲來這邊取景,他們也會用馬,需要會騎馬的人,倒也有商機。”

盛林點頭,“是,我聽戍哥說了,具體我也不懂,就是覺得他說的頭頭是道,有困難之處,我就幫一把吧。”

“你覺得可靠就好。”

兩人聊了會,喝了水,休息半晌,盛林也沒多大興致,便和傅子越去換了衣服,回去酒店休息了。

傅子越這三天假用完,接下來的拍攝進度比之前要緊張了不少。

剩下的戲份都是男主情緒大波折,每天他收工回來,都肉眼可見的疲憊,需要休息好一會才能慢慢走出來。

盛林看他辛苦,也不敢多纏,兩人往往就是一起吃個飯,各自洗漱睡覺。

正巧的是,盛林想要建學校的事業有了新的進展。盛家的公益機構與當地政府聯絡好,達成了在當地建立公益小學的共識,相關審批手續和合同簽署都有了回音。

盛林高興極了,終於把此事告訴了劇組。

盧原從沒想到盛林居然會做這個,頗感意外,也同父親說了。畢竟,盛林是想以劇組的名義在這裡建個學校。

盧易生倍感驚喜,特地問盛林為什麼。

盛林的答案卻很簡單,“如果不是您在這裡拍電影,我肯定不會知道有這種地方,這是劇組的功勞,不是我的。我看這裡的小孩每天都很好奇大家,他們見識過我們這樣的花花世界,等我們走了,再去麵對黃土蒼天,不會覺得不甘和不公嗎?就給他們一個機會吧。”

但《行難醫》的名字,聽起來似乎不是很適合一所學校。劇組商討後,盧原居然說:“我們不敢居功,不如就用子越角色的名字,叫澤世小學吧。”

盛林自然不會有意見,這事就這樣板上釘釘了。

殺青當日,縣裡的批文也下來了。在當地圈了一塊地給小學做建設使用,盛林的團隊效率極高,早已從當地找了建築工,圖紙早已規劃好,即日就投入工程。

殺青宴上,盧原作為製片人,親口宣布此事,盛林坐在主桌,就挨著盧易生導演,傅子越則坐在他對麵。

盛林抬眼看他,眼裡有笑。但這笑意不是邀功,也不是炫耀,就是很平靜的那種,在做完一件尋常但快樂的事以後。

這樣的笑,傅子越在很多時候都見過。

比如盛林吃到了滿意的食物,比如盛林給他買了好看的衣服,再比如兩人隻是一起散個步,天氣正好,微風和煦,盛林也會這樣衝他笑。

盛林是個很愛笑的人。

他的成長,承載著一個富貴的家庭對所有幸福和快樂的期待。他理應無憂無慮,因為身邊的親人已經替他將所有的憂愁和焦慮擋在門外。盛林不是沒經曆過挫折,但因為他太幸福,所以對困難無畏懼,對疾苦無恐慌。

但就是這樣的人,依然能知道旁人的困苦是一種不易,因此願意伸出力所能及的援手。

傅子越習慣性回望盛林,兩人視線交融,卻因滿席外人,一觸即分。

盛林扭過頭,繼續聽台上盧原在陳述和總結這三個月以來的拍攝,諸多不易和滿心感激。

隻是傅子越的視線一時還未從盛林身上調開。

他自己看不見自己,因此並不知道,自己的眼神已經變得與從前不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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