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樂郡主倚在她肩上?咯咯笑:“我和堂姐身子暖和,
心裡倒是挺冷。”
“冷就回屋坐。”薑雲琛道,“也免得有些人疾病入腦,不慎傳染給你?們。”
說罷,執起趙晏的手,一同離開庭園。
薑雲瑤和明樂郡主悠悠跟上?,身後?眾人等?了許久,直到她們走出視線,才忐忑不安地起身。
一時間,竊竊私語聲蔓延。
從頭到尾,太子眼中?都趙六娘一個,全然把她們視為無物。有人無奈,有人忿忿,也有人感到美夢破碎,不由?自主地紅了眼眶。
以前還能安慰自己,太子性情冷淡,對所有小娘子一視同仁,可如今,她們耳聞目睹,原來他並非不知情愛與溫柔為何物,而是她們沒有資格得到。
不少人朝榮安縣主看去。
榮安縣主頂著四麵八方投來的目光,匆匆離開。
她不知外?祖母交代她此事的緣由?,但八成與表姐明德郡主有關。
無論?是讓趙六娘難堪,還是離間她與太子的感情,外?祖母自有考量,她也不敢多問。
隻恨命運不公,因為一個“外?”字,她便要處處犧牲,為表姐鋪路。
可惜父親不堪大用,她和母親依附宋國公府而活,必須對外?祖母唯命是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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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賓客們陸續離開廣平王府。
趙晏上?了馬車,迫不及待地問道:“廣平王怎麼說?”
“叔父願意配合我演戲,將臨川王老?賊、以及唯其馬首是瞻的酒囊飯袋們正法。”薑雲琛答道,神色間並無輕鬆之?意,反而染上?些許凝重。
趙晏心思急轉。
以廣平王的為人,做出這個決定實屬意料之?中?,而且天牢重地,臨川王無法伸手進去,薑雲琛想?讓廣平王過?得舒服些不在話下。
唯一的問題,可能就是臨川王會借機串通去涼州查案的宗親,掌握事情的主動權。
她思忖:“宗室與官員同行,是為避免他們害怕擔責而束手束腳,換做一位德高望重、又?與皇室沾親帶故的老?臣,應當?可以收獲同樣效果。”
“比如說……我外?祖父?”薑雲琛立刻會意,“你?我心有靈犀。隻是我外?祖父年事已高,涼州路途遙遠,我著實不忍他舟車勞頓。回去之?後?我再想?想?吧,事關重大,必
須保證萬無一失。”
趙晏點頭:“我阿爹在涼州那邊認識不少人,我可以抽空回燕國公府一趟……”
“沒關係,我來安排就好,你?不必費心。”薑雲琛微微一笑,“這種時候,有你?在身邊聽我說這些,為我出謀劃策,我已經知足。”
趙晏偏過?頭,避開他如有實質的目光,卻聽他又?道:“榮安縣主那些話,你?不要放在心上?,八成是宋國公府將她當?槍使。”
“……”趙晏愣了愣,“她說什麼了?”
那時候她在走神,根本沒留意榮安縣主的動靜。
“幾?句陰陽怪氣的話而已。”薑雲琛道,“但無妨,我已經替你?報仇了。”
趙晏啼笑皆非,不禁有些同情榮安縣主。論?陰陽怪氣的本事,太子認第二,隻怕無人敢稱第一。
行進中?的馬車忽然停住。
兩人對望一眼,正待掀開窗帷詢問,就有宮婢在外?麵道:“太子妃娘娘,公主殿下請您移駕去她車中?,她有些事想?與您說。”
趙晏有些意外?,何事這麼急,一定要在路上?說?
她當?即掀開車簾,隨那宮人去往薑雲瑤的馬車。
徒留薑雲琛好氣又?好笑,心想?是時候該給妹妹尋個駙馬,讓她不要終日跟他搶趙晏了。
不多時,車駕緩緩開始前行,靜默之?中?,榮安郡主的一席話浮上?他的腦海。
他倒不會因為這個跟趙晏生嫌隙,畢竟她是他千方百計娶來的,他清楚她沒有半分攀龍附鳳的意願。隻是一想?到那麼多人、包括紀十二都喜歡她,他心裡不禁有些泛酸。
關於紀十二,他的隱憂始終未曾消散,自從知曉此人的存在,他就像沉浸在一個不真實的夢中?,唯恐趙晏某日突然想?起過?往,就會親手打破幻境,決然離他而去。
他可以告訴她賜婚的真相,甚至她那張字條下落何在,卻無法坦然與她談論?紀十二。
對上?一個用生命保護她、永遠停留在最好年歲的人,他不確定自己有十足的勝算,而且時至今日,趙晏從未說過?一次喜歡他,讓他實在捉摸不清她的態度。
若說把他當?做替身,可他現在與紀十二沒有半分相似之?處,若說隻想?與他恢
複到兒時的關係,可她以前從未允許過?他有任何曖昧或越界的舉動,兩人之?間的親密接觸僅限於打架。
罷了。他止住思緒。
正月十五在即,最後?一日,無論?是死是活,他必須問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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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趙晏望著薑雲瑤,回想?她所言,“你?覺得太子殿下有事瞞著你??”
薑雲瑤沒有否認:“旁人也許瞧不出來,但我發現他午宴之?後?就一直心不在焉……當?然,除了看你?或者與你?交談的時候。”
趙晏:“……”
她就不該來。
薑雲瑤怕她跑走,連忙拉住她的手:“好了,不與你?說笑便是。”
旋即,低聲道:“是不是與那個西域使臣有關?”
趙晏點點頭,斟酌言辭,懇切道:“阿瑤,有些事太子殿下不讓我說,我答應他在先,絕非故意瞞你?。我隻能告訴你?,那人十之?八/九聽命於臨川王,是他用來陷害廣平王的工具。”
薑雲瑤怔了怔,恍然大悟:“阿兄今日是為了見叔父,提前為他預警。”
“沒錯。”趙晏道,“彆擔心,他與廣平王已有計劃。”
薑雲瑤一笑:“你?不用這麼緊張地看著我,我沒有責怪你?‘重色輕友’的意思,我隻是怕阿兄生性要強,凡事都在心裡憋著,才問這麼一句。現在知道有你?替他分擔,我就可以徹底安心了。”
“‘徹底’還早。”趙晏也笑了笑,“你?怎知我不會與他和離?”
薑雲瑤歎口氣:“也不知是誰,看見我阿兄走來,便神遊天外?,讓榮安縣主白白表演了一番。”
“阿瑤,我不理你?了。”趙晏哭笑不得,想?說現在就下車,又?怕她調侃自己急不可耐去找薑雲琛。
薑雲瑤發覺她的窘迫,見好就收,與她聊起彆的話題。
心裡卻無端冒出一個念頭。
以兄長?的行事習慣和叔父的性子,他們兩人會做什麼決定,她幾?乎可以猜到。可他們這支嫡係與其餘宗室常年不和,事發之?後?,父親和兄長?會派誰去涼州取證?
這的確是個難題,怪不得兄長?一籌莫展。她不禁想?,如果自己是個皇子,就能……
等?等?——
誰說必須是皇子、
親王才算宗室?
臨川王一把老?骨頭,且為了甩脫嫌疑,定不會親自出麵,那麼剩餘的皇室子弟中?,無人比她這個嫡係嫡出的公主更為尊貴。
論?能力?,她雖是女子,卻有自信絕不比那些百無一用的廢物差。
她深吸口氣,緩緩歎出。
涼州是有些遠,但如果父親、兄長?以及叔父需要,她義?不容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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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幾?日,一切風平浪靜,關押在刑部大牢裡的西域使臣吃儘苦頭,依舊除了求饒之?外?說不出半個字,臨川王那頭也暫且偃旗息鼓,沒有進一步的舉動,似乎在等?候時機來臨。
轉眼間,便是上?元節。
依照慣例,高官顯貴們齊聚宮中?,與帝後?一同賞燈觀百戲。
夜晚,上?林苑升起盞盞琉璃燈,映照著雕梁畫棟,舉目四望,恍如置身仙境。
趙晏坐在席間,心思卻早已飛往彆處。
按說今日是最後?的期限,薑雲琛會等?到子時前的最後?一刻,才會與她說那件事嗎?
他不開口,她絕不會先講。
她打定主意,心中?好奇愈重,不由?頻頻轉頭朝他看去。
薑雲琛卻氣定神閒,姿態優雅地轉動著盛水的酒杯。
天曉得他是如何把喝水作出品酒的感覺,還能騙過?無數火眼金睛的朝臣。
忽然,他站起身,對她打了個稍後?回來的手勢,翩然而去。
趙晏不疑有他,兀自就著美酒,欣賞眼前的舞樂。
許久,她意識到薑雲琛遲遲未歸,心下納罕,正要打發宮人去查看情況時,陸平匆匆走來,壓低聲音道:“娘娘,太子殿下有請。”
他在搞什麼鬼?
趙晏疑惑,但還是依言起身,跟隨陸平離開宴席。
陸平七拐八拐,帶她穿過?燈火璀璨的宮室,來到一間光線昏暗的僻靜院落。
趙晏認得這個地方,小時候她跟薑雲琛和薑雲瑤玩捉迷藏,幾?乎走遍了上?林苑中?的所有角落。
可此處並沒有什麼特彆,薑雲琛為什麼要選在這種地方見麵?
“娘娘,請吧。”陸平示意她進屋,自己卻沒有跟上?。
旋即,將木門緩緩閉合。
作者有話要說:太子:我要給老婆一個驚喜!
趙晏:我隻希望不要是驚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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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今天遲了,早上七點出門,下午三點多才到宿舍,我擦了擦桌子掏出電腦和鍵盤就開始碼字,現在還沒收拾東西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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