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晏麵露得意,將她從床榻上抱起來。
薑雲琛無奈:“趙娘子,你多大了?這也要跟我一較高下?”
趙晏不甘示弱:“當初是誰每天和孩子爭風吃醋來著?”
“……”薑雲琛無言以對,拉著女兒肉乎乎的小手,誠懇道,“棠棠,阿爹錯了,你和阿娘都是阿爹的寶貝,阿爹再也不會嫌你霸占阿娘了。”
棠棠聽不懂他說什麼,咯咯一笑,抓住他的手指便要往嘴裡塞。
薑雲琛順勢接過她,如今他已經輕車熟路,知道怎樣抱她最舒服。
他不著痕跡地抽出手,用指節蹭了蹭她柔軟的臉蛋。
小姑娘漸漸長開,模樣越來越漂亮,像個粉雕玉琢的瓷娃娃。
性情也是開朗大方,逢人就笑,絲毫不認生。
百天宴的時候,她抓周抓了一把小弓,眾人都打趣說,太子妃百步穿楊的箭術後繼有人了。
大家七嘴八舌地道賀,把幾個月大的孩子吹得天花亂墜,他在旁聽著,終於明白了父母對待他和弟弟妹妹們的心情。
——不奢求她建功立業,隻希望她平平安安長大,永遠活在他和趙晏的庇護中。
趙晏見他出神,不禁問道:“你在想什麼?”
薑雲琛稍事沉默:“期待她長大,又舍不得她長得太快。”
趙晏不禁笑道:“我阿爹可等不及了,自從棠棠抓到弓箭,他做夢都盼著儘早教她功夫。”
薑雲琛陷入遲疑:“令尊過於嚴厲,還是換個溫和點的師父吧。”
趙晏:“……”
過年的時候,是誰說“趙尚書不必有任何顧忌”的?
薑雲琛對上她一言難儘的目光,解釋道:“之前我以為是個兒子,就想著以後定要嚴加管教,可若是女兒……雖然我心知嬌生慣養並非為她好,但打心底裡,還是不願她過得太辛苦。”
就像趙晏小時候一樣。
“都說‘慈母多敗兒’,在我們這裡,怕是得反過來了。”趙晏揶揄道,“其實你隻需一碗水端平,等將來棠棠有了阿弟阿妹,也不區彆對待,她就不會感到辛苦。”
薑雲琛低下頭,看著女兒水靈靈的大眼睛,鄭重其事道:“我向你保證,絕不厚此薄彼。”
他用尾指伸進她的胖拳頭,晃了晃,算作拉鉤。
趙晏眼中浮上笑意,就聽他話鋒一轉:“所以晏晏,棠棠什麼時候能有阿弟阿妹?”
“……”
她不大想回答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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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雲琛話雖如此,實際卻不舍趙晏接連承受生育之苦。懷胎十月並非易事,她身體底子再好,也經不起肆無忌憚的消耗。
而且棠棠還小,再添一個孩子,難免會讓兩人分心,對她和另一個孩子都不公平。
他趁著沈惟再度進京之際,向她詢問是否有自己能夠服用的避子藥,沈惟聞言並未驚訝,將曾經給過皇帝的方子也給了他一份。
“你和阿兄真是一模一樣,”沈惟慨歎道,“都舍不得讓心上人受半點委屈。”
說罷,神色中卻掠過一絲稍縱即逝的悵然。
如果先帝能做到他們的哪怕十分之一,母親也不至於落得在冷宮中香消玉殞的下場。
薑雲琛知道她是想起了沈太後,不著痕跡地岔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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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避子藥,薑雲琛終於可以放心與趙晏親近,似乎要把近一年的欠缺都補回來。
情到濃時,趙晏伏在他肩頭,話音裡帶著難以壓抑的喘息:“外麵風言風語不絕,都在盼我儘早生個兒子,若是我遲遲沒有再孕,你該如何應付他們?”
她身在東宮,倒是眼不見心不煩,可他每天麵對朝臣,其中免不了會有些老頑固。
他就她一個正妃,她一天沒生下皇孫,他就要多背負一天的壓力。
“他們管天管地,還能管到我夫人的肚子?”薑雲琛渾不介意,反倒不滿於她的分心,懲罰地堵住了她的唇。
許久,他放開她:“晏晏,你還記不記得我陪你回門的時候,對你說過什麼?”
趙晏在水麵浮浮沉沉,腦子裡早已一團漿糊,半晌,才好不容易記起來:“難不成,你要對他們說……說你不行?”
她沒忍住笑出了聲,身體隨之顫抖,讓他頓時倒吸口氣。
“無妨。”他的手落在她腰間,“我到底行不行,你清楚就好。”
趙晏直覺不妙,忙不迭收起笑容,可惜為時已晚。
最終,她趴在他胸口,累得眼睛都睜不開,連去浴室都是被他抱著的。
沐浴過後,重新回到床榻,薑雲琛將她圈在懷裡,好整以暇地問道:“明早要起來練武嗎?”
趙晏困得顛三倒四,心想能起來就不錯了,但卻強打精神道:“當然要練,我絕不能輸給你。”
薑雲琛本想再調侃幾句,她已經轉瞬墜入夢鄉。
都累成這樣了,還惦記著晨練。
不過這才是他喜歡的趙晏,永遠不服輸,永遠對自己要求甚嚴。
他憐惜地在她額頭落下一吻,與她相擁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