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薑零染從容談殺伐的樣子總在孟致沛眼前繞,他覺得有東西脫離了他的掌控,卻又想不通哪裡出了問題,不免煩憂,此刻聽著老侯夫人喋喋不休又一成不變的罵街話,他更是心煩意亂的厲害。
捏了捏眉心,不耐道:“母親彆總挑她的刺兒。若不是您讓我去保下鄭清儀,她今日必會跟著我回來的!”
薑零染對他的情誼,他是明白的。
今日不肯回來,又言說讓他仗殺鄭清儀,可見是還在氣頭上這是他唯一能想到薑零染變的桀驁不馴的理由。
老侯夫人聽著這話,震驚又哀傷,眼淚簌簌的掉,顫著手點著孟致沛:“這些年我養育你容易嗎?現如今你為了個禍家的女人就這般指摘我?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啊,不如一根繩子吊死算了!”越說越傷心,哭的嗚咽。
孟致沛更頭疼了。
歎了口氣,起身去哄老侯夫人:“您彆哭了,我不去接她就是。”
雖說他們有不對的地方,但他親自去請,她卻犟著不回,這就是她的大罪過,他不能原諒!
就算老侯夫人不說,他近期也是不打算再去接她的!
看慣了乖順的小綿羊,又如何能容忍她那副牙尖嘴利的刻薄樣。
鄭明蘊得知孟致沛去接薑零染,忐忑煩心的等了小半日,直到派出去打聽的人回來稟說,孟致沛是一個人回來的。她這才舒暢的笑了。
而薑老夫人在剛恢複了些精氣神的時候就拉著半夏問了薑零染的事情。
有了鄭明蘊半真半假的前話在,半夏自然不敢如實稟報,隻說薑零染的孩子沒保住,眼下在寶山下的莊子上養著。
薑老夫人聽了差點又撅過去,緩過神後氣的大罵薑零染蠢貨。
煎熬了好幾日,終於等到金尊玉貴的孟致沛願意去莊子接薑零染,薑老夫人滿以為薑零染不至於蠢得連台階都不會下。
誰知等回了這麼個消息。
氣的砸了藥碗,恨聲道:“不得用的蠢貨!”
她這一輩子也算大起大落,想當年薑家二房何等風光,薑家在京城這個貴人滿地的圈子裡那也是尖尖上的人家,她這做老夫人自然也是風光得意。
可二房忽然之間就沒了。
大房平庸,她也要內斂。
直到這三兩年間,薑零染與薑婉瑜接連說了親,一個侯府,一個伯府,薑家仿佛又重新的挺直了腰板,她剛覺得日子舒坦了些,薑零染就鬨出這檔子糟心事兒。
半夏噤若寒蟬。
但想到要做的事情,她不忍放棄這個絕好的機會!
忍著惶懼,小心翼翼的上前收拾了碎碗片,又打發了房裡候著的兩個小丫鬟去重新煎藥。而她則輕柔的去給老夫人揉按太陽穴。
老夫人氣的哼哧哼哧喘氣,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彆按了,彆按了。”
半夏忙收了手,度著老夫人的神色,小心道:“不怪老夫人生氣,這件事情實在是四姑娘做得太過分了。”
老夫人神色陰鬱,聞言不語,不知在想什麼。
半夏卻了解老夫人,見狀忙又道:“四姑娘性子怪癖,在府的時候有您約束著還不顯,這一離了家,便暴露了本性。按說平肅侯狎妓本不是大事,可四姑娘她心思窄,遇事又衝動,才造成了如今的局麵。”
老夫人深覺半夏的話有理,認為薑零染就是這樣一個乖戾不遜之人。
又怒罵丫鬟陪房不得用,未能替薑零染分憂解難:“...再不濟傳消息回來告訴我也行啊!”
半夏歎息著道:“那些人的賣身契都在四姑娘手裡捏著,還不是四姑娘說什麼就是什麼?又怎麼敢往您耳朵裡傳消息?”
這話隱約有離間祖孫關係的嫌疑了。暗指薑零染不想再受老夫人的控製,翅膀硬了,要自主自己命運的意思。
老夫人卻聽進了心裡,一時眸光冷凝。
半夏看火候差不多了,半是苦惱半是無解道:“若是能有一個與老夫人貼心,又與四姑娘親近,還能有些臉麵去調解他們夫妻關係的人去幫襯四姑娘,這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