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也不知孟致沛是聽到了還是沒聽到,就看他腳下動了動,幾步走到窗下的椅子上坐下,低頭垂肩,沒束的頭發便自兩肩散落下來,蓋住了他整張臉。
這一幕看在瞿蓮眼裡更覺悚然,腳下退了退,剛要出去叫人,就聽孟致沛低低的開了口。
“我又夢到今雪了。”
“...我想她了。”
瞿蓮腳下一滯,恍惚了會兒才意識到自己聽到了什麼!
她微張著嘴,眸光充滿了驚訝詫異,匪夷所思,莫名其妙。
她覺得老侯夫人有一句話說對了,孟致沛瘋了!
這是什麼毛病?人在眼前的時候隻當是馬棚風,為了一個妓子把人逼的要和離。
眼下人終於攆走了,鄭清儀也得償所願的納進了府,他倒是半死不活的整日念叨起薑零染來了。
這...這不是犯賤嗎?
活該上次薑霽揍他!
瞿蓮瞪著他半晌說不出話來。
孟致沛坐了會,困意又上來了,起身依舊回去睡了。
瞿蓮更是不知該說什麼了。
看他這詭異神叨的樣子,她唯恐他做出點彆的什麼不正常舉動傷著自己肚裡的孩子,沒敢往床榻上去,而是在外間的軟塌上歪了下來。
次日一早薑零染往萬家去。
薑霽當值不能去。
依舊是文叔趕車,大虎騎馬跟在一側,後頭跟了四個小廝。
一路到了萬家,府門外停車。
萬叔抽出腳蹬放好,廂竹和青玉先下了馬車,扶著薑零染走下來。
一旁的大虎走近了幾步,低聲提醒道:“姑娘,衝著咱們來的好像是平肅侯府的馬車。”
薑零染皺眉看過去,可不就是孟致沛的馬車。
萬家並沒有宴請他,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並沒有過多探究他行徑的打算,也沒有與他打照麵的心情,薑零染隻當沒看見,轉身往萬府走。
身後的馬車卻急急的停了下來,孟致沛一把撩開簾子,也不等車夫擺放好腳蹬,直接蹦了下來。
被薑霽抽的險些殘了的腿傷還沒好利索,這一蹦隻覺得的骨頭都疼了,孟致沛險些沒站穩。
眼看著薑零染走遠,他也顧不上疼,忙追了上去。
伸出的手就要抓住她那一片淺鵝黃色繡纏枝紋的衣袖。
孟致沛時常夢見倚香閣那日的場景。
她撂下和離的話,轉身離開的背影就像是不散的陰靈一般,每日每夜的侵擾著他。
此刻他的指尖幾乎要抓住她的衣袖,他覺得,隻要他抓住了,便也就能挽回那日沒挽留的決絕了。
卻在此時,文叔一個搶步上前,抽出的刀直接橫在了他的身前。
刀身戾氣逼人。
孟致沛霎時頓住了腳,不敢衝過去,卻又不舍放薑零染走,急喊道:“今雪,你彆走,我有話要說。”
薑零染充耳不聞,頭也不回的邁過門檻,進了萬府。
文叔警告的瞪了孟致沛一眼,收回了刀,守在了馬車旁。
進了府便有機靈的小丫鬟迎上來,恭謹的行了禮,含笑道:“薑姑娘好早。”
薑零染抿笑頷了頷首,溫聲道:“昨日和千千約好了。”
小丫鬟笑著稱是,引著人往後院去。
廂竹覷了眼薑零染的神色,平淡中透著寧和,像是並未因孟致沛的舉動而受到影響,心下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