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你的意思是,哪個用精神力控製智豐,讓他在媒體麵前大肆汙蔑謝家的,很可能是林蓉帶過去的那位靈舞者?”
陳琪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和其他謝家人一樣,陳琪曾經也很喜歡溫柔乖巧的林蓉,甚至以為,將來有個性子這麼軟和的妯娌,謝家肯定能繼續和睦相處。
尤其是在侄子陳智豐這件事上,陳琪對林蓉尤其感激——
那會兒謝家風雨飄搖,連帶的陳家因為被謝家連累,也是到處碰壁。
最絕望的時候,是林蓉站出來,悄悄給陳智豐請來靈舞者。
雖然後來,陳智豐還是瘋了,陳家包括陳琪在內,都對林蓉還是很感激的。
畢竟這世上錦上添花的多,願意雪中送炭風雨同舟的則太少了。
至於說後來,林蓉和謝景行的感情糾葛發生時,陳琪以己度人,還想著林蓉說不定和自己一樣,是因為太過自責,才絕望痛苦之下,離開謝景行的——
她是被突然昏了頭的侄子連累,林蓉自然同樣是被她那總巴望著登高枝的父母給害了。
事實上林蓉也不止一次給陳琪打電話哭訴這個,而彼時也和陳琪猜測的一樣,林蓉每次都是哭著說,她曾經真的愛謝景行,至於說林家旗下報紙爆出謝景行自廢精神力的事,並最終間接導致謝薇死亡,是她寧願自己死,都不願意看到的事情。
那會兒她也同樣在絕望之中,和林蓉不是一般的感同身受……
結果現在晚晚卻和她說,其實侄子之所以瘋了這麼年,一切很有可能都和林蓉有關?
“可智豐,智豐當時,確實是,好了的……”打擊太大,陳琪簡直站都站不穩了——
從郊外農家樂出來後,陳智豐外表瞧著確實沒問題了,更甚者,他在媒體前給謝家潑臟水,也是在幾日後,期間明明整個人都沒問題的。
也是因為這個,陳家上下才沒有一個人懷疑林蓉,甚至一直都以為,陳智豐之所以會做出那樣匪夷所思的事,根本是因為精神力崩潰傷害太大,整個人都不清醒所致。
“……精神力者和普通人不一樣,不管是誰,想要動手腳,都要付出極大的代價,而崩潰期的精神力者,相對來說,無疑更好掌控些……”
即便這樣,對方怕是依舊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比方說謝家這些年來相對的平靜,最大可能就是對方做的事情,讓他自己也受到反噬,不得不蟄伏起來。
一片寂靜中,陳琪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陳琪哪裡有心情接聽?拿出來剛要掛斷,卻在看清楚來電顯示上的名字後,整張臉都有些扭曲——
打電話過來的人,竟然是林蓉。
一直以來,陳琪都相信了林蓉的話,認為兩人算得上同是天涯淪落人,都是愛著謝家的男人,卻不得不忍痛放棄的悲情女人。
要不是跟著晚晚回來,她怎麼也不會想到,實際上可憐可悲的隻有她陳琪!她怎麼就那麼蠢,就跟沒腦子似的,對林蓉的話全都信了個結結實實。
謝林晚神情卻是有些深思——既然連陳智豐這樣的精神力者都能控製,極有可能對方在大舅媽身上也動了手腳、
而作為普通人,大舅媽根本就不可能察覺……
“聽聽她,說什麼。”謝景卿眼睛裡也全是怒火——
他就覺得那會兒的妻子很是有些不對勁。明明從前的陳琪是知書達理,大氣果斷的,平時在公事上,對謝景卿的幫助不可謂不大。
結果那段時間,卻生生變成了個從早上哭到晚上的怨婦。
偏偏那時候謝家舉步維艱,稍有不慎,就會毀的渣都不剩,謝景卿本來還指望著妻子能和自己分擔,結果陳琪不但不再和從前一樣,全力協助,反而總是對他諸般指責。
那段時間,謝景卿簡直懷疑,這個每天都會歇斯底裡發作的女子,真的是他曾經深愛的那個陳琪嗎?
卻經由陳智豐的事才知道,原來對方算計的不隻是妹妹,還有他的婚姻。
一想到他們一家四口這麼多年夫妻、母子分離,很大可能都是人為所致,謝景卿簡直殺人的心都有了。
陳琪用力捏住手機,力度之大,好像要被手機給捏碎似的。
好一會兒,終於努力平複了下情緒,哆嗦著手按下了接通鍵:
“喂?”
“琪琪姐,是我,蓉蓉……”
林蓉聲音柔美,即便隔著話筒,也讓人禁不住就會心生好感。
曾經陳琪還因為這個心疼她。以為她即便不能和相愛的丈夫在一起,好歹兩人結婚了,還有了兩個孩子,相對來說,林蓉就顯得越發可憐,婚姻不能自主,還嫁給不愛的男人,真是怎一個“慘”字了得。
“嗯,你說……”用儘了所有的自製力,陳琪才算把翻湧的怒火給壓下去,聲音聽著明顯就有些嘶啞。
“琪琪姐你是不是喉嚨不舒服?我這裡正好有一個朋友配好的治喉嚨的藥,待會兒我過去時,給你拿點兒……”
過去時?陳琪這才後知後覺的想起,就在昨天,林蓉好像確實約了她見麵。說是陳琪前幾天剛從國外回來,她要給陳琪接風洗塵。
“好,你現在過來吧。”陳琪幾乎是一字一句道。
等掛斷電話,陳琪當即抬腳,就要去赴約。
“我和你一起。”謝景卿直接道。
“我也一起吧。”謝林晚也道。
知道謝林晚是擔心陳琪再次著了彆人的道,謝景卿自然沒有異議。
一行三人出了陳家,往約好的飯店而去。
到達飯店外麵,還沒有停好車,陳琪就瞧見了正亭亭立在酒店門外的林蓉。
要下車時,謝林晚親手把一個護身符給陳琪戴上。
這麼長時間的心理建設,再有謝林晚的特意動用精神力幫她調節情緒,陳琪這會兒表麵上已經看不出來什麼了。
瞧見她從車上下來,林蓉笑著就迎了上來,一把挽住陳琪的胳膊:
“琪琪姐……”
陳琪明顯頓了一下,隻覺就好像被一條吐著信子的毒蛇給纏上了似的。
察覺到陳琪的僵硬,林蓉臉上浮現一層擔憂的是神情:
“琪琪姐你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嗎?”
“嗯,”陳琪緩緩點頭,“我剛才,看見了他……現在不想說話。”
“景卿大哥嗎?”林蓉怔了一下,臉上笑容跟著斂去,眸底是不容錯認的傷感,“我知道了……”
兩人一路無話,一直進了林蓉定好的房間,林蓉才歎了口氣:
“琪琪姐,我知道你心裡難過,可有些事情,該放下,就得放下……這或者對我們所有人都好……”
“我知道,可是我,控製不了自己……就比如你,真的就能放下景行嗎?”
明顯沒有想到,陳琪會直接提到謝景行這個名字。作為最善解人意的前大嫂,再有她救了陳智豐的恩情,陳琪從不曾用這樣直白的話題讓她為難。
“忘不了又能怎麼樣呢?”林蓉歎氣,一秒鐘切入知心妹妹的身份,“時光不會倒轉,咱們也隻能想開些……命運麵前,再無任何道理可言,我們除了將就,又能怎麼樣呢?”
“好在,我們還有那麼好的兒子呢。”和陳琪一樣,林蓉和祁鳳鳴也是兩個兒子。
二兒子雖然還沒有徹底激發出精神力,可據測試,也是天賦奇高,未來有望繼承祁家。
至於說大兒子,人雖然平庸了點,可一則是第一個孩子,二則嘴不是一般的甜,在祁家也是受儘寵愛。
聽林蓉說道兒子,陳琪臉色才終於緩和下來:
“是啊,孩子們,很好……”
“說道這個,我想起來一件事,”林蓉擔憂的神情恰到好處,“琪琪姐你聽說了吧,謝家那邊,突然冒出個福星來……”
“你的意思是,那個謝林晚,會威脅到我的兩個兒子?”陳琪皺了下眉頭。
“眼下應該還不至於,不過假以時日……”林蓉說著頓了一下,“你還沒見過那個謝林晚吧?一肚子的鬼心眼,前段時間,就讓林家吃了個大虧……”
當下把謝林晚如何“搶走”已經改姓謝的謝成熙和謝成堯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說了一番:
“……可憐我父母年齡大了,就指望著這倆孫子呢,現在都在病床上躺著呢……我那不成器的弟弟就更不用說了,一天天的唉聲歎氣,借酒澆愁……”
“說道這裡,我想起一件事,那個所謂的福星,會不會,真是薇薇生的……我總覺得,那丫頭,做什麼事都不是一般的理直氣壯,好像謝家,是屬於她的似的……”
“咱們先不說那個丫頭,”陳琪卻是打斷林蓉的話,“我想問你一件事,當年救我們智豐的那個靈舞者,到底是誰啊,還有沒有他的聯係方式?”
“都這麼久了,琪琪姐你怎麼想起來問這個?”驟然被打斷說話,林蓉明顯就有些錯愕。
“我小侄子,陳智霖,現在精神力也出現了問題,我娘家那邊的情形你也知道,要是找不到合適的靈舞者,智霖很可能會走上隻和智豐一樣的路……我思來想去,也就隻有你可求了……”
“琪琪姐你太客氣了,”林蓉放下手中茶碗,發出“叮”的一聲響,“當初會遇見那個靈舞者,是碰巧了……這麼多年沒見,我也不知道他在哪裡……”
“那他的名字呢,名字你還記得嗎?”陳琪繼續道。
“應該是姓周……”林蓉做出思索的樣子,半晌苦笑一聲,“年齡大了,真的不中用了,我真的想不起來了……”
卻是口風一轉:
“或者琪琪姐你讓文宇回家去求一下老爺子或者謝氏宗族的族長?”
“我聽說,那個叫謝林晚的丫頭厲害著呢,之前在清苑,就出了個大風頭,請她出麵,應該就沒問題……”
沒想到林蓉這麼狡猾,林蓉終於明白為什麼謝林晚說,九成九在林蓉口中,問不出什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