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予喜悅的神情頓時變得寡淡:
“是越家的哪位?”
“對方說他是,越淵。”
越淵?謝景予猛地抬頭,瞪著大門的方向,咬著牙幾乎是一字一句道:
“讓他滾!”
越問藺意圖謀殺晚晚,結果越淵身為父親,竟然還敢這麼大喇喇登謝家的門?
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吩咐傭人去樓上喊人:
“……把昉叔他們都叫下來……”
主宅剛重啟時,謝昉在這裡住了一段時間,隻是畢竟家人子女都是常住海市,謝昉也是在海市住慣了的,不習慣京市的氣候,最終還是又回到海市去了。
還是因為謝錦程和謝林晚出車禍,老爺子又匆忙從海市飛了回來。
畢竟年紀大了,擔驚受怕之下,早年因為精神力崩潰留下的暗疾就有複發的跡象。
謝景予幫他療治過一次,老爺子看他醫院家裡來回跑,就不許他再插手,吩咐他隻管顧著醫院那頭就好。
靈舞者第一支舞大例都是療效最好的,正好讓老爺子他們過來。
這邊正安排著,大門那裡的喧嘩聲忽然就高了起來,謝景予抬頭,竟然是越淵,帶著好幾個膀大腰圓的漢子從外麵闖了進來。看他肆無忌憚的模樣,分明是沒把謝家人放在眼裡。
又走得近了些,一眼瞧見站在那裡的謝林晚,越淵眼中頓時滿是怨毒之外,甚至還有些讓人心驚的瘋狂——
身為謝家老大,越淵曾經是越鬆齡最信任也最看重的兒子,當真是風光無限。
結果就因為一個從來就瞧不上眼的謝林晚,妻子姚熒進了監獄,唯一的兒子也死無全屍,就是他越家下一任族長的位置,也差點兒不保。
換句話說,謝林晚硬是憑一己之力,讓越淵的錦繡人生變得千瘡百孔……
看出越淵神情不善,謝景予上前一步,擋在謝林晚麵前,神情陰沉:
“給你三分鐘的時間,從我們謝家滾出去。”
越淵明顯沒有想到,一向以君子之風享譽京市的謝景予,竟然對他說話這麼不客氣。
臉色也跟著變得鐵青:
“謝景予,彆人怕你,我可不怕。”
“你們謝家,欠我越淵的,終有一天,要全都還回來。”
說著衝謝林晚森然一笑:
“謝小姐,我們,來日方長……”
他會讓對方明白,什麼叫悔不當初。
隨即把視線轉向一直沉默不語的越問楓:
“越問楓,滾過來!”
之前越問楓身上的傷,就全是他一下一下抽出來的——
在學校裡,越問楓就向著謝林晚,不是他通風報信,自己也不會和越澈撞上,更讓越澈有借口要挾父親越鬆齡,口口聲聲要撤了他的下一任家主位置。
拿越澈沒有辦法,可要懲治越問楓,卻是隨隨便便都能找到理由。因此越問楓前腳回去,後腳越淵就請了家法,讓越問楓跪在祠堂裡,足足受了三十鞭——
越問楓是越家子弟中,唯一一個受過鞭刑的。
隻是誰會在意呢?越鬆齡的心思越淵最清楚,彆看一直敬著越澈,其實心裡根本厭煩的緊,不過是礙於越澈的身份,不敢表現罷了。
基於這個心理,注定了越鬆齡不但同樣會厭惡越問楓,也大概率會最大限度讓越淵繼續坐在繼承人的位置上。
還以為那次之後,越問楓學乖了呢,沒想到越問楓竟然為了討好謝林晚,再次通風報信——
他的兒子會死無全屍,除了謝林晚這個罪魁禍首之外,越問楓何嘗不是最大的幫凶?
相較於前次好歹注意些分寸,這回越淵直接把越問楓抽得昏死了過去。
還想著等辦完兒子的喪事,再慢慢料理越問楓,結果一個不注意,越問楓就從家裡跑了,還一跑就跑到了謝家。
如果說從前是因為越澈的緣故,越淵對謝家還算客氣,那現在卻是不同。據越淵掌握的消息,越澈到現在還沒醒來,雖然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卻因為腦部撞傷太過嚴重,九成九要成為植物人。
剩下的一分奇跡,則是要寄托在老天身上。越淵可不認為,上天還會再次眷顧越澈。
謝家眼下雖然也算是蒸蒸日上,可沒了越澈這個靠山,越淵卻是丁點兒沒放在眼裡。
才會即便吃了閉門羹的情況下,依舊大喇喇的闖了進來。更是打定主意,要在謝家人麵前,給越問楓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也算是給死去的兒子,討回一點利息。
看越問楓站著不動,越淵直接吩咐帶來的人:
“把他帶過來,要是他敢反抗,就打折腿!”
謝景予剛要說話,謝林晚卻是轉頭衝著正往這邊走的謝昉和他身後的幾個謝家人道:
“大姥爺,您先帶著他們都回房間。”
謝昉對謝林晚也是寵的很,雖然鬨不懂為什麼謝景予讓人叫他們過來,結果謝林晚又讓他們回去,卻還是很乾脆的轉身又往房間裡去了,邊走還邊囑咐謝林晚:
“看哪個王八崽子不順眼,隻管讓人狠狠的抽,彆怕出事,出事了,大姥爺給你兜著。”
越淵如何聽不出來,老爺子就是指桑罵槐,所謂“王八崽子”,說的也是他,臉色又難看了幾分。
那邊謝林晚已經轉頭看向謝景予:
“舅舅,報警吧。”
“報警?”越淵好像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
謝林晚的意思,明顯是怕了。隻是法理不外乎人情,舉國上下都知道,四大世家遵循法律之外,還有沿襲下來的家法,就是警察來了,也不能阻止他帶走越問楓。
當即冷笑一聲,瞧著謝林晚,意味深長的加了一句:
“行啊。你最好祈禱,每一次求救,都能來得及。”
很快他就會讓謝林晚明白,這個世界上,實力才是第一位的,沒有實力,求誰過來,都不好使。
當下隻管吩咐那些保鏢:
“去,把你們楓少給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