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大師?感謝?
祁鳳鳴下意識的掏了掏耳朵,又掏了掏耳朵。再不想承認,祁鳳鳴也隻能接受現實——
竟然真的是謝林晚喚醒了褚國偉。
之前越澈信誓旦旦說他之所以能夠醒來,全都是謝林晚的功勞時,祁鳳鳴的反應是嗤之以鼻——
越澈對謝家有多言聽計從,根本是有目共睹的。
會撒下天大的謊言,肯定也是配合謝家的要求。
雖然不懂謝家為什麼會這麼不遺餘力要捧著謝林晚,可什麼喚醒植物人之類的,卻八成是假的。
現在卻是再沒有辦法欺騙自己——
褚家的地位,決定了他們絕不可能拿褚老爺子的事開玩笑。
換句話說,謝景旻之前信心滿滿的說他一定可以治好的老年癡呆患者褚國偉,最後卻全都是謝林晚的功勞。
倒是謝景旻,不但沒能幫到褚家,還不知道做了什麼,和褚家結了梁子——
褚家雖然勢大,可從不曾以勢壓人。
會任憑謝景旻昏倒在地理都不理,足見謝景旻應該做了多讓褚家不能接受的事。
祁鳳鳴都能想到的事,謝景旻如何想不出來?定定的瞧著謝林晚,眼神中的陰鬱幾乎能實質化。
堪堪要走過去的謝林晚瞬時站住腳,偏頭看向謝景旻,神情似笑非笑:
“謝教授有什麼指教嗎?”
“沒什麼……我隻是覺得,謝小姐來得,真是時候……”謝景旻已經恢複了正常,抑揚的聲音,有著彆樣的韻律,“不過好在,老爺子好了,再沒有比這,更好的事了……”
聽謝景旻這麼說,祁鳳鳴等人頓時恍然——
就說嘛,謝林晚那個黃毛丫頭,能做什麼?合著根本是撿了漏。甚至大家已經腦補出當時的具體情景,肯定是謝景旻暈倒的時候,謝林晚和魈正好趕到,然後好巧不巧,褚國偉就醒了。
褚行和褚鳴澗適逢其會之下,就把功勞記到了謝林晚頭上……
“謝教授有話直說就好,倒也不必藏頭露尾。我明白你的意思,是想說老爺子會好起來,都是你的功勞,而我不過是個竊取旁人東西的小醜……”謝林晚帶笑的聲音跟著響起,宛若金玉相撞,又像是一縷和風,明明溫暖和煦,卻是把世間陰謀詭計滌蕩了個乾乾淨淨。
正一臉心領神會模樣的祁鳳鳴臉色忽然一僵——
雖然不敢相信,可謝景旻開口之前,他明明已經確信,這次比拚,是謝景旻處於下風。結果謝景旻一開口,他就再沒有任何依據的情況下,就控製不住立馬倒戈。
換句話說,謝景旻僅僅靠聲音,就差點兒掌控了他的神智,還有那小小年紀的謝家女,則同樣靠聲音,又讓所有人回歸正常。
一時整個人都有些失魂落魄——
明明按照大家的普遍認知,靈舞者想要影響到旁人的精神,必須要借助一定的媒介,結果這兩人卻不過隨隨便便一開口,就能讓場麵瞬時失控。怎麼想都是天方夜譚似的。
謝景旻也終於維持不住平靜,神情變得蒼白。
“巧言令色!”褚鳴澗哼了一聲,看向謝景旻的眼神中,是全然不加掩飾的厭惡,隨即看向勤務員,“怎麼人還在這裡?”
又看向褚行:
“爸,我給家裡其他人都發個短信吧,讓他們可彆被這樣的欺世盜名之徒給坑了。”
這下不但謝景旻,就是祁鳳鳴臉也變得沒了血色——
褚鳴澗這番話,分明是在明晃晃的告訴他們,以後褚家勢力範圍之內,不會有謝景旻的容身之地。
那他們這些追隨者……
還沒等他想清楚個所以然,勤務員已經過來趕人了。謝景旻再沒有多說一個字,轉身往自己的車子疾步而去。
祁鳳鳴頓了下,很快就做出了抉擇——
既然已經跨出了追隨謝景旻的第一步,這會兒後悔也晚了。
好在褚家並不能一手遮天,謝景旻可是總統府的貴客,更彆說,前天經謝景旻出手治愈的那位阿爾茨海默患者,身份可不比褚家低。
看謝景旻走到車邊,祁鳳鳴忙小跑著跟上去——
來的時候,他就是和祁鳳鳴同坐一輛車。
不想剛來到近前,車門就被謝景旻大力關上,不是祁鳳鳴見機快,說不好手指頭都會被夾掉。
車子的遮蔽性能明顯不是一般的好。沒有人發現,謝景旻剛坐上車,就吐了一口血出來——
之前裝得自然,可事實卻是這樣不憑借任何媒介,就讓精神力外放,根本就是一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秘技。
之所以拚著精神力海受損,也要這麼做,是因為褚家在謝景旻的計劃中實在太重要了。
卻是做夢都沒有想到,這樣的秘技,謝林晚竟然也懂,而且還能用,更是反製了他。
如果說還有哪裡覺得安慰,那就是謝景旻以為,這會兒的謝林晚怕是比他還要難過。
又想到果然是自己太想當然了,之前竟然以為謝家隻是把謝林晚當成謝薇的替身,現在看來,要麼謝林晚真的是謝薇的女兒,要麼就是謝林晚本身也是個不世出的天才,才讓謝家這麼敬著……
“丫頭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褚國偉這會兒明顯也有些擔心。
“我沒事。”謝林晚眉眼彎彎,“就是那位謝教授,怕是有些不好受……”
“一個欺世盜名之徒罷了。”看謝林晚神情閒適,褚國偉提著的心才終於落了下來,哼了一聲,“明天我就去一趟沈應銘那裡……”
沈應銘不是彆人,正是華國現在的總統。褚國偉的意思很清楚,謝景旻其人心術不正,或者也確實有些本事,卻依舊不適合讓他在科學院中有太大話語權。
“要是越澈沒傷到就好了……”
越澈那人雖然性子冷些,卻是個正直的,科研能力之強,更是少有人能及。
謝景旻之所以剛一歸國,就受重用,除了和眼下的國際形勢有關,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越澈。
“我爸已經好了啊。”謝林晚神情疑惑。
“你爸爸?”褚國偉明顯愣了一下,更讓他震驚的則是謝林晚話語裡透出的信息,“你的意思是,越澈,他精神力沒有受損?”
“沒有啊,我爸現在就是身體還有些弱,精神力卻是完全沒問題的。”甚至在她的勤勉修補下,較之從前還有強一點。
“真的嗎?那可是太好了。”褚國偉簡直驚喜莫名——對他們這些一向堅持國家利益高於一切,一心想著國家的人而言,越澈這樣的頂級科學家,當真是國寶中的國寶,褚國偉真是寧肯自己受傷,也不願越澈出丁點兒事。
眼下驟然聽到這個好消息,當真是開懷至極:
“越澈這些年也是吃儘了苦頭,現在謝家那邊終於又肯接受他了,還有了你這麼個女兒,也算是苦儘甘來了……”
“嗯,我爸爸可開心了。”謝林晚笑著點頭——
即便相處的時間很短,謝林晚能感覺到越澈對著她時的珍視,以及惶恐……
“我跟外公和我爸他們說一聲。”謝林晚說著拿出手機,撥通了家裡的電話。
電話剛響了一聲,就被接起來,越澈緊張的聲音隨即傳來:
“晚晚……”
“嗯,爸爸,是我。我和褚爺爺他們出去辦點兒事,這兩天就不回家了……”
羽林距離京市走高速也得二十多個小時,可真是一直坐車的話,老爺子的身體肯定吃不消。走走停停的話,估計要後天才能到羽林了。
“要好久嗎?”越澈聲音擔心裡又有些心神不寧——
才剛相認,女兒就離開視線,那滋味兒當真不好受。
“頂多兩三天。”謝林晚嘻嘻笑著,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爸爸你在家好好養身體,還有幫我盯著外公,外公他血糖高,還老愛偷吃甜食,您一定幫我盯好了……”
聽說要盯嶽父的梢,越澈明顯遲疑了一下,可對著女兒的信任,到底還是大義凜然的點頭:
“晚晚你放心,爸爸鐵定幫你盯著,要是你外公敢偷吃,我……”
下一刻越澈壓得低低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我指定給你通風報信……”
至於說懲罰嶽父,越澈還是沒那個膽子的,這懲戒權什麼的,最好還是還到女兒手裡。
謝林晚也是哭笑不得——
怎麼覺得爸爸越來越皮了……
考慮到老爺子的身體狀況,一行人路上走走歇歇之下,一直到第三天中午,才到達羽林。
本來按照老爺子的意思,是想要直接上山的,卻被褚行給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