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傾城(三)(1 / 2)

第3章

那一瞬間,葉瀟悅的感情格外複雜,那種驚濤駭浪一般的惶恐與不知所措撲麵而來,讓她在一瞬間濕透了後背,冷汗淋漓,幾乎弄濕了衣衫。

……葉流卿……葉流卿為什麼會……為什麼會這樣?!!

她的所有計劃,都在這一瞬間破滅!!

……就在這一瞬間!!

而且葉流卿為什麼看起來就跟沒事人一樣?

明明……明明自己親眼看到她將那杯加了料的紅糖水喝下去的啊!

看到葉流卿在這裡言笑晏晏,溫柔地照顧每一個人,看到其他人眼眸裡對葉流卿的好感越加深了起來,而落到自己身上的那種眼神,卻讓葉瀟悅極為不爽。

……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呢?

……明明一切、明明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啊!

她明明算好了一切,她明明算好了這一切的!

……為什麼、為什麼會出現這麼嚴重的疏漏?!

葉瀟悅掐了掐自己的掌心,艱難地將那種瘋狂湧出的嫉妒壓了下去,站在人群中言笑晏晏的葉流卿,多麼像那個被人捧在掌心裡嬌寵的談夫人啊!

葉流卿要什麼有什麼,家室、父母長輩的疼愛、一個疼她寵她的哥哥、還有一個溫情細心的丈夫,即使他的丈夫對她並沒有什麼愛情,但是依然將她疼寵在手心裡,愛她、護她、敬她,滿心滿眼隻有她,對她一心一意,讓人豔羨。

憑什麼?!!

明明都是女人,明明她長的也不比葉流卿差,明明她真正家室也絲毫不弱於葉流卿,憑什麼葉流卿就占走了一切?

憑什麼?!!!

她那麼羨慕,那麼嫉妒,這股羨慕與嫉妒就化為一種烈火,在一切重新來過的時候,她看著與自己分到一個宿舍的葉流卿,滿心滿眼都是這位談夫人以後的輝煌。

那種被嬌寵著、幸福而快樂的神情,那種自信、大方、優雅、從容的神態,必定是被人寵在掌心中,千嬌萬寵才富有的神情。

但是她……什麼都沒有。

比起葉流卿,她葉瀟悅就像一根雜草,什麼都沒有!

但是……

……她也想要。

想要葉流卿那樣的家室,想要葉流卿的父母、兄長,想要葉流卿曾經受到過的千嬌百寵,想要葉流卿的……丈夫。

她是一個貪心的女人。

葉瀟悅承認這一點,她真的非常貪心,但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她得到上蒼眷戀重回這一世,她為什麼不能奪走葉流卿的一切取代葉流卿從此過上她想過的人生呢?

……葉流卿有的,她也想有,葉流卿曾經感受過的,她也想感受著,她想像葉流卿一樣,備受寵愛,被那麼多人千嬌百寵著長大,疼愛自己的雙親與兄長,一對聰明又可愛的兒女,還有一個對她一心一意的丈夫,走出去,就能收獲那麼多羨慕與嫉妒的眼神。

葉瀟悅真的想啊,她想的都要瘋了,想的心肝都在疼,日日夜夜,魂牽夢縈,連睡覺都睡不踏實。

她終於忍不住,對葉流卿下手了。

葉瀟悅真的忍不住啊,怎麼能忍呢?日日夜夜羨慕與嫉妒的對象就睡在她的對麵,那麼安詳與平靜,她們都是一個宿舍的,在她午夜夢回深受前世噩夢折.磨的時候,葉流卿還在甜蜜的夢想之中,安安穩穩地睡著,連嘴角,都是安詳又靜謐的樣子。

她葉瀟悅怎麼能夠不嫉妒?怎麼能不嫉妒呢?

那種嫉妒埋藏在她的心尖,在一個又一個白天黑夜之中生根發芽,最後成為葉瀟悅都拔不下去的滔天巨物。

她終於承認,她克服不了了,她知道這一切不對,但是她真的想要,

想要葉流卿的父親,想要葉流卿的母親,想要葉流卿的兄長,想要葉流卿的未婚夫,想要葉流卿的一雙兒女,想要葉流卿校園女□□號,想要……

她想要的太多太多,這些全都圍繞著葉流卿,葉瀟悅有的時候真的覺得上帝那麼不公平,彆人努力一輩子都得不到的東西,有些人伸伸手,就能得到,

比如葉流卿。

葉流卿享受著她葉瀟悅這輩子都享受不來的一切,葉流卿甜美、安靜、溫柔、善良、樂於助人,連女孩子都很難不去喜歡她。

仿佛葉流卿生下來,就是為了享福的。

而她葉瀟悅,就是來受罪的。

夜以繼日之下,葉瀟悅終於忍受不住自己內心的渴望,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這八個字,幾乎成為葉瀟悅的座右銘,她回顧自己曾經淒慘的一生,就更加豔羨葉流卿,她雖然是某個豪門的親女,但是那豪門裡人口不少,兒孫滿堂,最上麵的老人還沒有定下繼承人,下麵已經撕成一片,她不過是個女兒,回來了也沒受父母什麼寵愛,再加上這麼多年見都沒有見過,又何來的情分?

她的回歸,對於這個家庭來說,不過是可有可無的存在,和一個新的聯營對象而已。

這個豪門中其他的女孩子,起碼還有父母一點點的疼愛,畢竟是自己親生的,也是自己嬌養長大的,怎麼都有幾分情,又怎麼真的忍心讓這個孩子去嫁席家大少那麼一個冷/血/變/態的玩意?

想起席家大少,葉瀟悅的眼裡陡然生出幾分畏懼,那種畏懼仿佛植根在她的靈魂之上,每每讓她想起,就不由膽顫。

而葉瀟悅,就是一個最優秀、最完美的聯姻對象。

葉瀟悅就是這麼匆忙中被送上婚姻殿堂的。

那種婚禮辦的極為盛大,那殿堂之美,讓葉瀟悅至今記憶猶新,

她曾經以為那是一切幸福的起點,卻在之後才知道,那是一切噩夢的開端。

她葉瀟悅,隻不過是葉家“賣”個席家的一個玩意而已,

席家大少,那個冷/血/陰/鬱的變/態,讓人……膽寒。

席家大少壓根沒跟葉瀟悅圓房,甚至根本沒有出現在洞房,婚禮之後,葉瀟悅根本沒有看到過他,也沒有看到過任何一個席家人,

但是她的卡上,每個月都有人定期打錢,數額極大,讓從小在養父養母家吃不上穿不上的葉瀟悅,很是激動不已,

她老實了大約幾個月,老老實實地在那個彆墅裡待著,彆墅裡也有傭人照顧她的日常起居,她每天都過的十分愉快,畢竟被人這般客氣地伺候著,也是一個十分新奇的體驗,

不管是在養父母家那種堪稱被虐待的生活,還是之後在葉家那種橫眉冷對的日子,她整個人都與葉家格格不入一般,什麼禮儀也不懂,壓根沒有人想要和她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就連傭人都可以瞧不起她,更不用說那些和她同輩的年輕男女,

葉瀟悅那個時候,就很不快樂,心裡甚至漸漸生出一股略有幾分壓抑的扭曲心理,她想要報複……報複這些看不起她的人。

就比如說,她的那位大堂姐。

永遠高高在上俯視一切,永遠囂張又驕傲,從不正眼瞧她,偶爾望向她的眼眸中,都帶著鄙夷和厭煩,說出來的話,更是永遠讓她下不來台,

她恨死這個大堂姐了。

她不敢對這位大堂姐動手,於是,她盯上了這位大堂姐的女兒,她的小外甥女。

在她婚禮的前兩天,她趁著大家都在繁忙、家裡亂成一鍋的時候,無聲無息地,對這個小姑娘下了手,

隻是給這個小姑娘一塊加了料的糖,用言語稍稍描繪了一下外麵的世界,引小姑娘出去玩,在監/控看不到的地方,溫溫柔柔地給那個小姑娘指了一條“明路”,那小姑娘也許不知道在哪裡就已經無聲無息地睡著了,之後去了哪裡,她怎麼知道?

但是看到那位驕傲又囂張、從不拿正眼看人的大堂姐哭得撕心裂肺的模樣,她心裡彆有一番暗爽,那位大堂姐甚至多次拿刀割腕、想要跳樓自殺,曾經烈焰玫瑰一般驕傲又張揚的美貌婦人,現在也不過變成了一個瘋婆子,葉瀟悅那個時候多麼高傲啊,她終於可以傲慢又不屑地看著這位大堂姐了,

就像曾經這位大堂姐用這種眼神看著她一樣。

那兩天,又有嫁人的喜事在上,那時候葉瀟悅可不知道席家大少是個冷/血/陰/鬱的變/態,隻知道席家是整個華國數一數二的大家族,是真真正正的豪門望族,她嫁到了席家,從此以後,隻有彆人討好她的份,那段時間,葉瀟悅高興的如同一隻花蝴蝶,那個小姑娘的事情,早就被她忘了。

嫁人的前幾個月,是十分愉快的,但是時間越長,看到自己銀/行/卡上的餘額越多,她心裡便升起了幾分欲/望,她開始頻繁的出門購物,大筆大筆的砸錢,認識了許多闊太太大小姐,然後跟著她們……一起去什麼會所包/養小鮮肉。

那種被人小心伺候、被人小心討好的滋味,可真是銷/魂啊。

從淺嘗輒止到流連忘返,也不過幾個月的時間而已。

從來沒有出現過的席家大少就仿佛根本不知道一般,讓葉瀟悅更生出幾分膽子。

後來,她甚至感覺到幾分理直氣壯。

那個席家大少從來不出現,哪有這樣做人丈夫的?說不定這席家大少就在外麵包/養/小/情/人顛龍倒鳳呢,那麼她出去玩玩又有什麼不行?

反正大家都半斤八兩,誰也彆說誰了。

葉瀟悅痛痛快快地玩了兩個月,然後認識了談一聲。

那個男人,簡直符合她心裡對於一個伴侶所有的期待與幻想。

溫柔、儒雅、尊重、體貼、愛護、寵溺,尤其是那一雙桃花眼認認真真地看著你的時候,那雙眼眸中滿是你的倒影,仿佛天地之大,他隻能看到你一個人一般,

那一瞬間,葉瀟悅隻感覺自己仿佛墜入愛河。

她小心地去打聽這個人,知道他是談家的人,知道他有一個妻子,他們有一雙可愛的兒女,他很愛他的妻子,將她寵在手心裡,讓無數女人羨慕嫉妒,

人人都說葉流卿有福氣,生在葉家,父母疼愛,長兄嗬護,又嫁了一個在他們這個階級少有的好男人,生下來的一雙兒女也冰雪聰明可愛伶俐,從頭到腳,都讓人羨慕的不行,

在一場宴會之中,葉瀟悅看到了葉流卿,

那種被人嗬護寵愛的恬淡溫柔,著實在她的心頭戳了一下,

……那一瞬間,葉瀟悅就明白,她和葉流卿,是天差地彆的兩個人,

……沒有任何一點點可比性,任何一點,都沒有。

但是……

……就這麼讓她放棄談一聲,她不甘心!

葉瀟悅用計和談一聲發生了關係,談一聲是一個責任心非常重的人,又認定了是自己的錯,在葉瀟悅弄出的種種假象中,又認為是自己強迫葉瀟悅霸占了她的第一次,對葉瀟悅頗有幾分愧疚,葉瀟悅有什麼請求,他大多也會答應。

而葉瀟悅也在這個時候,一點一點刺探他心中葉流卿的位置,一點一點試探他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女人,最後的結果讓她嫉妒的發狂!

談一聲根本已經不喜歡葉流卿了,不,或者說談一聲和葉流卿根本沒有過愛情,但是因為責任感因為保護欲他依然將葉流卿嗬護的很好很好,

哪怕是對她,談一聲也帶著幾分嗬護寵溺之心,雖然這是因為他的愧疚,但是也越發讓葉瀟悅貪婪起來。

但是這一切,都在席家大少那個冷/血/陰/鬱的變/態手底下毀了!

那就是個劊/子/手!

……那就是個劊/子/手!!

她的所有秘密,她的一切,都被席家大少在談一聲麵前一點一點地揭露,包括她那混亂無比的私生活,包括她對她大堂姐的小女兒做的一切,談一聲看向她的目光之中,從一開始的錯愕不敢置信到後來的厭惡惡心,直叫葉瀟悅差點發狂!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她愛他!她愛他的!!!

她哭著說愛,哭著懺悔,她都跪下來去抱住了談一生的腿,卻還是被他堅定而厭煩地推開,然後對席家大少道了一句謝,又表達了歉意,然後毫不猶豫地離開了那裡,

隻留下她自己,麵對席家大少,那個冷/血/陰/鬱的變/態,那個凶/殘/可/怕的劊/子/手!

葉瀟悅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而這個時候,一個溫柔又略帶擔憂的聲音響了起來,

“小悅,小悅,你怎麼了?”

“怎麼這麼呆呆的模樣?是不是有些冷?”

“你這是怎麼了?怎麼這麼一副表情?要不要喝點熱湯?”

一碗還冒著熱氣的湯被送到了她的手邊,葉瀟悅腦海中滿是席家大少那個變/態,她下意識地一抬手,怒罵道:“——滾!”

“砰——!”

那碗砸到地上,猛地破裂開來,碎成了好幾片,而那碗熱湯,卻灑到了葉流卿的手上。

“——小姐!!”

白姨幾乎是尖聲喊了起來,“小姐——!!!”

白姨立馬拿了籃子裡的冰塊放到了葉流卿的手上,眼淚都含在眼眸裡,差點就這麼直接落了下來,她看著葉瀟悅,眼眸中是毫不掩飾的敵意與恨意,她厲聲道:“——葉同學,我們家小姐擔心你,好心好意給你送了碗熱湯,你就是這麼對我們家小姐的?!”

“你住在我們葉家,用我們葉家的東西,我們葉家幫你招待同學,你就扭頭將一碗滾燙的熱湯灑到我們小姐手上嗎?!”

“——你這是要毀了我們小姐的手啊!”

最後一聲滿懷悲愴,白姨的淚再也忍不住了,就這麼落在了葉流卿的手上。

“白姨,白姨,”葉流卿似乎楞了一下,弱聲弱氣地勸道:“……彆哭,彆哭,你不要難過,小悅不是故意的,是我沒拿好,不是小悅的事情……”

“小姐以為我是瞎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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