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大東得到喬灼的信鴿後早連夜領著村民登山,為的就是這一刻。
喬灼被烏雁西擋在身後,烏家人紛紛聚在他們周圍。
血戰一觸即發,喬大東布滿皺紋的一張臉如惡鬼,“交還老爺,我們放你們走!”
烏雁西厲聲嗬斥:“妄想。”
對峙間,一直靜默著的喬灼忽然從烏雁西背後高舉右手,隻聽他那清冷聲音說:“準備祭山。”
淡淡的一句話讓現場瞬間炸開鍋。
烏家人齊齊震驚又後怕,祭山?現在怎麼祭山?
反觀神廟內的喬家村民卻是各個麵如灰色。
喬大東控製不住往前邁了一步,訥訥道怎麼會走到這一步……
烏鐸左思右想不明白,焦急道:“怎麼可能,那十二人全被我們救出來了,你們不可能祭得了山!”
烏鐸言辭鑿鑿,卻被喬灼冷漠打斷,“喬家村的祭祀傳統曆經上百年,沒人敢保證不會跑掉一個供品。”
所以呢?
緊握喬灼雙手的烏雁西猛然悟透,所以他們需要第二種方法,以備不時之需!
誰能頂替十二個供品去祭山神?誰有這種權利,誰有這種地位?
答案擺在麵前,喬大東握緊手中利刃,一雙眼渾濁複雜,喬灼隔著人群與他對視。
隻見喬大東一咬牙一閉眼,手起刃飛。
喬灼不躲反迎,輕抬下頜清清冷冷地站在神廟下,白刃準確又殘忍地穿過喬灼胸膛,鮮血染滿了白衣前襟,紅得刺眼。
一切發生的太突然,下一秒隻見上百個村民齊齊揮舞手中尖刀,竟無一例外全衝著喬灼而去。
“不!!!”烏雁西目眥欲裂地撲上前去,身後是混亂至極地血戰聲,血肉橫飛間烏雁西捧著喬灼的後頸跪坐於廟宇之間。
“為什麼!為什麼?!”烏雁西撕扯著嗓子呐喊,手中的喬灼不斷口吐鮮血,白衣淩亂。
——“祭祀山神是你的命。”
——“不過是供品罷了。”
為什麼宅內人對孱弱老爺如此敬重畏懼,為什麼喬灼從未納妾村中卻無人勸說,為什麼喬灼不能離開大宅半步……
一切的一切都有了答案。
原來童男子,竟也是喬灼,喬家村的族長既是位高權重的掌權人,卻也是填補空缺的特殊供品。
八年,十二年。
困在大宅裡的人何止是那十二人,也有喬灼。
懷中男人輕抬手握住烏雁西的手腕,烏雁西悲愴之下竟流出血淚,一下下砸在喬灼側臉。
那一瞬間,喬灼覺得心底突顯一種自己從未有過的奇怪感覺,密密麻麻地紮著疼。
喬灼問係統:“我這是怎麼了?Bug?”
係統:“可能是進病毒了,沒關係宿主,我幫您清理一下。”
喬灼疑惑地應了。
身後失去武器的村民們很快被烏家人製服,雙手反剪身後跪下。
烏鐸用刀抵著喬大東頸部,滿臉不可置信的質問:“他不是你們的族長嗎?!”
喬大東一雙眼睛充滿野性,嗜血一般說道:“祭祀傳統不能到我們這輩斷下,不論過程如何,結果都是一樣的。”
終究是喬灼隻身當作供品,生生祭了山。
係統提示音響起:“烏雁西事業成長值+5,達成滿分成就,任務完成度百分百,任務者喬灼可進行世界跳轉。”
喬灼胸前滿是刺進去的刀把,他笑著將烏雁西的手搭在上頭狠狠剜進去。
“不……”烏雁西快要發狂,為什麼會這樣,他親手帶走了那十二人,卻也成了喬灼必須履行供品責任的推手,是他,是他殺了喬灼。
喬灼眼神麻木疏冷,烏雁西心在劇顫,什麼愛恨糾葛都不過是他一人的妄想,喬灼從沒將他看在眼裡放在心裡。
白衣被血浸透,濕噠噠地落在地上,蜿蜒小流。
喬灼疲憊地笑了一下,烏雁西抖著嗓子喊:“不,彆走……”
天邊紅線落下,昏沉的視線中火光驟起。
村民們齊聲呐喊山神,卻不明白根本無人來救他們。
濃煙自山巔升騰而起,這場大火燒了四天四夜才停下。
後來人們說曾見過一個男人自廢墟中走出來,懷裡還抱著一個人,不過無從考證。
樹木鬱鬱蔥蔥地長在灰色墓碑前,婦人領著小孩端上果盤放在碑前。
喬修文站在她身側,臉上也滿是歲月痕跡。
“娘,這個字念喬。”稚童奶聲指著碑上字說。
婦人溫柔一笑,“對,真聰明。”
稚童咬著手指昂一聲,“後麵的字我都不認識。”
喬修文儒雅地立在碑前揉了把小孩腦袋,“江闊雲低,斷雁叫西風,是雁西。”
稚童的聲音響在山間,“喬雁西,爹爹,這名字真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