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喬灼剛走出房門就看到龍岩和蕭刺正一左一右垂首靜靜地站在門口,聽到房門打開,兩人齊齊單膝跪地,道:“主子安。”
龍岩向來呆板的冰塊臉上竟然帶著幾分笑意,而一旁的蕭刺則是一如既往地英俊且沉默。
喬灼目不斜視,一改往日偏愛,對蕭刺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留,隻瀟灑展開扇子揚聲道:“走,去看看元公子。”
蕭刺單膝跪在地上,眸色微動。
等告知了元賈見到元栩後喬灼注意到對方的臉色確實比昨天要好一些。
係統說:“這是因為隨著男主的元神附身融合,元栩的病會慢慢好起來。”
喬灼一揮手,用法力掃視臥在榻上的元栩全身,但並沒發現任何被占身的跡象。
係統見狀解釋道:“或許是因為時間還沒到,宿主不要著急。”
喬灼哼笑一聲,調侃道:“我才不急,你急?”
係統:“……”雖然不想承認,但它確實有種不祥的預感。
喬灼裝模作樣地在房間裡替元栩醫治,半個時辰後才悠悠然地踏出房門請元賈夫婦進去。
夫婦二人急忙提著衣擺衝進去,隻見臥房內元栩的麵色逐漸紅潤,病氣仿佛消失,元府上下瞬間喜慶一片,都以為是大少爺病愈,元賈夫婦也因此對喬灼的態度越發恭敬起來。
一時間喬府公子醫術了得的傳聞也在廣陵縣傳開了。
鐘紅棉和柳語蓉在樓頂默默觀察了兩日,發現這江湖騙子好像真治好了那元家公子,不免疑惑萬分。
柳語蓉皺眉道:“他分明一派胡言,那元家公子的身上並無半點魔氣,怎麼就需要他來降妖除魔?”
鐘紅棉按住柳語蓉的手臂示意對方忍耐,輕聲道:“彆忘了你我二人隻是奉清虛真人的命前來,真人曾囑咐隻要護住元公子不被妖魔侵襲則可,其他的我們不必也不能插手。”
柳語蓉憤憤地收回長劍,怒道:“我看這個什麼喬公子就是個妖!胡言亂語,魅惑人心!”
隻見廊下院中,喬灼正躺在鋪著涼席的軟椅上曬太陽,男人半眯眼睛慵懶地任由身旁女婢為他扇著蒲扇,神色像一隻即將入眠的狐狸,愜意漂亮極了。
鐘紅棉的目光順著柳語蓉的話語落在院中曬太陽的喬灼身上,觀察半晌後嘶了一聲,說:“我確實在他身上捕捉不到任何魔氣。”鐘紅棉說罷又問:“前幾日總被他攬在身邊的那個小……那個蕭姓男子怎麼不見蹤影?”
柳語蓉聞言打眼一掃,滿不在乎地說:“這種薄情寡義的富家公子情濃時什麼海誓山盟都能說得,想必是被厭煩了。”
鐘紅棉收回目光,說:“先不提這個,昨晚收到消息稱魔修菩薩要來廣陵縣,附近也確實升起過數道濃烈魔氣,不過今早又全部消散,不知是何情況?”
說到此事柳語蓉也正色起,道:“我前去鎮壓,卻不曾想去晚了一步,所有的妖魔都已經被誅殺,頸間一刀斃命,那人刀法利落厲害……”
柳語蓉與鐘紅棉對視一眼,笑道:“但如果傳聞中的那位菩薩能被如此輕易的斬殺,他也擔不起這個名號了,那些人裡並無他。”
張狂地自稱為菩薩的傀儡師魔修曾在千年前與明霄仙君打得平手,也因那戰名揚天下,雖並未登上魔君之位,但卻已是眾鬼皆俯首稱臣的凶煞厲修。
傳聞中魔修菩薩以一尖銳鷹喙鎏金麵具遮掩容貌,鷹喙以上畫有鬥大惡鬼赤瞳,右耳墜著瑪瑙殷紅珠,身側圍繞驅使無數高深傀儡。
傳說紅珠晃,人頭落。
世上活著的正道修士中從沒有人見過菩薩的真麵,有人說他麵容醜陋如獄中鬼,也有人說他相貌平平不過世間常見男子裝神弄鬼。
柳語蓉冷哼道:“一個魔修而已,就算真是菩薩來了,我也能豁出這芙蓉劍與他一戰。”
喬灼伸手拿過矮桌上的茶盞忽然抬眸望向樓頂,男人的眸色陰冷,柳語蓉不經意地與他對視一眼,當即嚇得一縮肩,就連身側的鐘紅棉都下意識地將手搭在了腰間長劍上。
但兩人隻是緩了幾秒便回過神,他們以金丹修為遮擋,這個喬灼根本不可能看見他們,巧合罷了。
而院中的喬灼也確實隻瞥了一眼便收回了眼神,仿佛真是巧合而已。
男人將茶盞抵在唇邊輕抿,茶香氣繚繞間聽見龍岩自院外走來單膝跪地輕聲道:“主子,幸不辱命。”
喬灼懶懶地撩開眼皮往龍岩身後瞧,發現蕭刺正沉默地立在那裡,手上拿著一把不稱手的刀。
喬灼隻嗯了一聲便揮手讓龍岩候在了一旁,對蕭刺則是依舊視若不見。
蕭刺見過龍岩這副站崗般的姿態很多次,但他或許過於幸運,從開智起便一直得喬灼另眼相看,這是他第一次站在距離喬灼很遠的位置,與那人根本說不上一句話。
蕭刺握緊手中刀,眸色漸沉。
忽然樓牆外響起稚童聲音,道:“這就是娘親說的那位神醫?”
喬灼順著聲音的方向側頸望了過去,發現竟是兩位玉雕粉琢的少爺,他們趴在牆頭,以為喬灼聽不到似的低聲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