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姆激動得差點暈厥,再也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他幾乎迫不及待地解開閆擎手腳上的鐐銬就把人推向了酒桌更近的位置。
威迪和阿德裡安沉默地對視一眼。
閆擎踉蹌地跨過地板上的菲爾,此時此刻,他們的處境沒有差彆。
王朝的最高者坐在酒桌後神色不變地頷首,矜貴漂亮極了。
閆擎來這兒之前就看過喬灼的照片,但他沒想到真人居然……
閆擎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形容詞來形容喬灼帶給他的感受,那是一種一看到對方就會從靈魂開始發麻戰栗的恐懼和興奮。
阿德裡安和威迪坐在一旁看戲,他們也沒想到喬灼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但阿德裡安並沒放鬆警惕,例外證明上心,喬灼以前總是交錢拿人,可如今麵對這個奴隸卻多了一個莫名其妙的環節,不是個好兆頭。
無論是買下對方做什麼,都不是個好兆頭。
於是阿德裡安邊喝酒邊暗暗祈願道,希望那把左輪能一槍乾脆地打死這個奴隸。
閆擎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走上前笨拙地拿起那把
左輪。
熟悉的重量和觸感讓閆擎第一時間判斷裡麵根本不止裝著一顆子彈。
手裡掂量著的分明是滿彈倉!
這裡有六顆子彈,喬灼說的遊戲根本玩不成,他開.槍就會死。
冷汗浸透了閆擎的後背,但他又不能說出事實,一個被搶來的奴隸怎麼可能憑借手感就能判斷出左輪裡的子彈數。
於是各色的目光下閆擎緩緩舉起手.槍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
猛烈鼓動的心臟仿佛在下一秒就能跳出嘴巴,這把古董左輪甚至不需要上膛,閆擎幾乎沒有猶豫緩衝的時間,食指已經搭在了扳機上。
酒氣縈繞在酒館中,頭頂晃蕩著的燈光投射出詭異神秘的陰影,鹹濕的海風從大門外吹了進來,紅夫人號靠在港口,像一座巨大的堡壘。
始作俑者施施然地端坐在酒桌後緩緩轉著扳指,深海藍眸正饒有興致地盯著閆擎瞧,沒有任何開口阻止的跡象。
閆擎的心一點點地下落,他的手心在冒汗。
係統即使知道喬灼不可能讓小世界的男主死亡,此時也不免擔心起來,焦急道:“宿主,你不會真的要弄死男主吧……”
喬灼忽然豎起食指貼在唇邊噓了一聲。
酒館裡的呼吸聲都消失了,連帶著腦海裡的係統機械聲。
寂靜的酒桌前閆擎垂著眸不動聲色地舒緩蹲久了的腿部肌肉,如果任務真的失敗,他就隻能逃。
突然,紅夫人號破浪駛來時蒂姆在巷口喃喃的一句話重新在閆擎耳邊喚醒。
生死關頭才能賺大錢。
閆擎被黑發遮擋的眉眼一淩,他食指發力彎曲,扳機被微微扣動。
千鈞一發之際,時間好像都被放慢了。
阿德裡安彎著眼睛盯著閆擎,心想,死吧,去死吧。
威迪怒目輕瞪,手邊攥著的酒瓶癟了下去。
腳邊的菲爾呼吸聲漸漸弱了下去,仿佛他的生命在消逝。
而那個坐在酒桌後姿態冷漠的男人眼底竟然露出一絲愜意,額前落下兩縷金棕發,英挺的鼻梁顯得十分無情。
心臟跳得越來越快。
閆擎即將打算拔腿就跑的時候喬灼卻忽然笑了,他像是完全沒把眼前這幕放在心上,隻淡淡地衝著阿德裡安說:“把他帶下去,洗乾淨。”
閆擎握著左輪怔愣,是真的怔愣了。
阿德裡安嘖了一聲,有些無奈地撇了撇嘴,似乎對閆擎還活著這件事很煩躁。
閆擎舉在太陽穴的手臂垂下來時還有些僵硬,他望著喬灼啞聲問:“先生,我可以跟著你了嗎?”
阿德裡安拿走了閆擎手裡的左輪,做完買賣介紹道:“小子,你這副皮囊真是走運,以後就跟著喬吧。”
在紅夫人號上
當一個海盜真是彆人搶破腦袋都搶不到的好事。
阿德裡安要帶離閆擎,卻沒想到這個男人杵在原地不動。
閆擎知道上船當一個苦力和當喬灼的男伴有天壤之彆,於是他繃著下頜沉默。
阿德裡安的怒火終於被挑起了,一個奴隸還奢想什麼。
他抬腳就想踹在閆擎的腹部卻被喬灼冷聲攔住。
阿德裡安和威迪震驚地看向喬灼。
或許是閆擎的樣貌實在讓喬灼喜歡,隻聽喬灼淡淡地對閆擎說:“當兄弟,我把你當人看,但當床伴……”
喬灼的後半句沒說透,但閆擎已經明白了。
阿德裡安和威迪齊齊擰眉垂眸,果然閆擎的回答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
於是喬灼放下酒瓶第一次用那雙漂亮的藍眼睛掃了閆擎一眼,說:“弄乾淨後讓他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