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解,但是林國棟招待客人的功夫一點兒沒耽誤。
他拿出最好的待遇,畢恭畢敬地把明姝一行人請了進來,笑得像是朵燦爛的向日葵。
林家的會客廳裝修還是很可以的,林國棟引了明姝上座,臉上笑出了褶子。
“不知道葉大師大駕光臨,真是有失遠迎。”
林國棟好奇地問:“葉大師來這兒是有什麼事情要辦嗎?是為了涵涵,還是為了瀟瀟?”
“都不是。”明姝平靜地坐在首位,坐姿筆直,語調平穩。
“我是為你而來,還有當年赫赫有名的林家二公子——林平軒。”
明姝看了看左手邊的林國棟,視線又落到了右手邊的林平軒身上。
林家人的賣相還是很不錯的,林國棟和林平軒的年紀都不小了,但是顏值還都相當不低。
林國棟濃眉大眼,給人一種正派大俠的豪邁感,氣質爽朗闊然。
林平軒眉眼間略帶些病弱之態,容貌清俊,身材清瘦,像是個文雅的書生。
隻可惜,知人知麵不知心,兩個人都長了一張好臉,心腸卻都是一個賽一個的黑。
明姝這話說得莫名其妙,林國棟百思不得其解。
林平軒卻是輕笑一聲,起身走到了中間:“林家二公子?好久沒人喊過這個稱號了,還真是久違。”
當年,林平軒的異能還沒被廢掉的時候,他也算是年青一代有名的天才之一,林家家主的候選人。
隻可惜,一朝天翻地覆,他失去了一切。
“平軒,你認識葉大師?”林國棟也品出些不對勁來。
他危險地眯了眯眼睛,像是條躲在陰暗角落的毒蛇。
“嗬,大哥,您還真是貴人多忘事。”
林平軒嗤笑一聲,提醒道:“葉大師一個多月前還來了咱們林家一趟,隻是沒待多久,就被大哥您掃地出門了,您忘了嗎?”
掃地出門?
怎麼可能!
林國棟下意識想要反駁,但他腦海中靈光一現,驀地想到了什麼。
“葉大師……葉明姝……臨平鎮!”林國棟震驚地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開口。
“你是那個鄉下來的女人!林清瀟的親生母親!”
“是我。”明姝坦然頷首:“二公子記性不錯。”
林平軒諷刺地笑了笑,沒說話。
林國棟卻忍不住了,眼底浮現警惕的光,一刹那又變成巴結討好。
他毫不留手,響亮的一巴掌打在自己的嘴巴上,懊惱道:“真
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了。”
“瀟瀟和涵涵都是您的女兒,也都是我們林家的孩子,從這個角度說,我們林家和葉大師您也算是親戚。”
“當初都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沒看出葉大師您的潛質,您就是翱翔天際的龍,可彆和咱們這些地上的蟲一般計較。”
“我在這兒給您道歉了,您說什麼樣我就什麼樣,可彆把這事兒記在心上,您心情不好,那就是我們的過錯了。”
林國棟知曉不好,當即能屈能伸,把姿態低得不能再低,滿臉賠笑。
他一直都是很能彎得下腰的人,尤其是在強者麵前,卑躬屈膝是基本操作。
葉明姝如今攀上了貴人,自己又有了這般實力,林國棟自然沒有任何硬碰硬的打算,而是準備厚著臉皮攀關係。
甭管丟臉不丟臉,爭取到利益才是最要緊的事情。
他這一番唱念做打,大部分人都很難再生氣起來。
明姝不由自主地鼓了鼓掌,真誠地誇讚道:“精彩!當真是精彩!”
“林家主您放心好了,我開始時就說了,我不是為了之前的事情來的,而是為了您和二公子兩人的官司。”
“我和平軒?”林國棟的思緒快速轉動著,臉上還是諂媚的笑。
“我和二弟間能有什麼事情?值得葉大師特地來這一趟,耽誤您的時間。”
“當然是有事,還是天大的事情。”明姝散漫勾唇,似笑非笑地看向了站在中央的林平軒。
“不然的話,二公子怎麼會殫精竭慮十六年,隻為下這麼大的一盤棋?”
“二公子當真是花了不少心力,先是狸貓換太子,而後又把太子和狸貓都留下,讓她們像蠱蟲一樣爭鬥得不可開交,為的不就是報仇嗎?”
“何必這麼麻煩呢?直截了當些不好嗎?正巧我來了,不如就幫你們斷了這個官司,有仇報仇,有怨報怨,當場了結。”
明姝的話慢條斯理,卻驚得林國棟差點站不穩。
不管心裡頭是怎麼想的,他麵上是表現出了二十分的心痛和茫然。
“葉大師說的都是真的嗎?”林國棟痛心疾首地問:“平軒,涵涵和瀟瀟的事情都是你的算計?”
“嗬,十幾年了,你的演技還真是始終如一的精湛。”林平軒披頭散發,捧腹大笑,笑得眼淚都要掉出來了。
他不在意地擦去,譏嘲道:“也是,不然當年我怎麼會被你算計?親口喝下那瓶藥劑,被次元獸傷害後,精神海徹底破碎,異能隨之摧毀。”
“我不過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罷了,彆裝成這麼一幅無辜的模樣,平日裡挑撥林清涵和林清瀟兩個不是享受得很嗎?”
“她們兩個打生打死,你在旁邊悠閒地看戲,時不時地撒一些餌料,多快樂的事情!”
林國棟心神俱震,轉瞬間又平複下來,義正嚴詞:“滿口胡言!”
他表情正義,朝著明姝拱了拱手,滿臉被冤枉的委屈,就差哭天搶
地了。
“葉大師可不要誤會了,我絕對不是這樣的人!這些全部都是胡說八道!”
林國棟慷慨陳詞,氣得臉都漲紅了,對著林平軒憤怒地大吼:“平軒,我知道你一直不甘心自己變成了廢人,但也不能因此汙蔑我!”
“當年你出事的時候,我積極地為你找門路求人情,不知道熬儘了多少心血,你怎麼能這樣恩將仇報!”
“對涵涵和瀟瀟,我更是努力平衡雙方關係,讓她們不再這樣矛盾重重,隻是能力有限,沒取得什麼成效。”
“她們一個是我的親生女兒,一個是我養了十六年的掌上明珠,看著她們互相傷害,我同樣心痛如絞。”
“這些你難道都看不到嗎?竟然這樣血口噴人,把臟水全部忘我身上潑!”
“我真是冤枉!天大的冤枉!葉大師,你一定要為我做主,還我一個公道!”
林國棟一個大男人,卻硬是說得涕泗橫流,狼狽得不能再狼狽,讓人忍不住心生動容。
站在明姝身後的鳳一鳳二心裡頭都有些犯嘀咕。
難道林國棟說的都是真的不成?真的是林平軒胡亂攀咬,所以冤枉了他?
見到鳳一、鳳二動搖的神色,林平軒慘然一笑。
是了,林國棟從來都是這樣,巧舌如簧,能言善辯。
他當年明明找到了一點線索,直接舉報到了長老會。
但最後,還是被能言善辯的林國棟翻了盤,讓他順利地繼承了林家家主之位。
現下,難道又要將當初的一切重演一遍?
會客廳內,林國棟哭得不能自已,林平軒臉色慘白,鳳一鳳二糊裡糊塗。
明姝忽的含笑開口,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林國棟。
“你說的無辜,是指在林平軒戰前給他下藥、戰後又將恢複藥劑換成興奮藥劑的無辜,還是私占瀟瀟聘禮、用三瓜兩棗的資源引誘瀟瀟涵涵自相殘殺的無辜?”
既然來了林家,明姝自然不會毫無準備,她將曾經的那些事情調查得很是清楚。
幾個人的口供一對,係統998一總結,真相也就水落石出了。
林國棟的神情僵硬在了臉上。
他還試圖狡辯些什麼,但是對上明姝淡漠的視線時,林國棟恍然。
證據確鑿,明姝早就給他定了罪,他說得再多也是徒勞。
“葉大師,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你要怎麼罰我,我都認了。”林國棟滑跪得特彆快。
他最是識時務,知道什麼樣的行為對自己才是最好的。
“這是你們兄弟之間的事情,當然應該你們自己處理。”明姝彎唇笑了笑。
“說一千道一萬,我隻是個外人,一個無關的見證者,具體要怎麼做,當然得看當事人本身的意見。”
林國棟先是困惑,忽然眼神一變,雙腿一軟,臉上刹那間失去了血色。
“是藥劑?”林國棟再也難以維持偽裝,眼神中閃過狠辣的光:“你是什麼時候動的手?”
“哎,被發現了。”明姝挑眉:“當然是剛進來的時候動的手,不然的話,我為什麼要在這兒聽你們廢話這麼久?”
為的不就是拖延時間,等待藥劑效果充分發揮。
這份藥劑的作用是封鎖人體內的精神力和異能,同時鬆軟筋骨,讓人提不起力道。
觸及林國棟不甘怨恨的眼神時,明姝笑容清淺:“我是個公平的人。”
“二十年前,你廢了林平軒的異能,毀了他的身體。如今,我既然要斷案,自然要將你們拉到一個起跑線上。”
“這份藥劑的效果剛剛好,不會太過分,也不會太輕微。”
“林國棟,林平軒,你們有半個小時的時間,半個小時後,隻有一個人能站在這裡。”
她淡淡地宣布。
“我們憑什麼聽你的?你這是在逼我們自相殘殺!”林國棟聲嘶力竭。
“平軒,冷靜!你冷靜下來!千萬不要中了這個女人的陰謀詭計!”
哎,前麵還是尊敬的“葉大師”,現在就成了“這個女人”了,林國棟變得可真夠快的。
不過他也是真的天真,他不會以為,她給了他們選擇的權利吧。
相對來說,林平軒便利索許多。
他猙獰地笑,不知道從哪裡抽出一柄細長的尖刀來,果斷地刺向了林國棟。!,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