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總,小沈總。”李秘書恭敬地垂頭問好。
沈嵐撩起眼皮子看她一眼。
她的記憶力很好,認出了李秘書的身份,朝著李秘書淡淡地頷首。
這是不用寒暄直接說正事的意思。
作為沈氏集團如今的當家人,沈嵐一向以高效率的工作模式而出名,最不耐煩的就是做表麵功夫。
這一點,整個沈氏集團的員工們都了解得不能再清楚,李秘書自然也是如此。
因此,得了沈嵐的眼神,李秘書沒再說什麼客套的話語,而是直接從隨身公文包裡取出了一個淺藍色的信封,將沈明姝的叮囑重複了一遍。
“但我明天老家有事,已經在公司係統請過假了,所以隻好今晚送來。”李秘書簡單總結。
沈嵐吃完最後一口飯菜,用濕巾擦完手,接過了那個淺藍色的信封,不緊不慢地將其拆開。
她的音色和她本人的氣質很相似,也是冷冷的,像是寒冷冬日凝著厚厚冰霜的湖泊,沁著徹骨的寒意。
但沈嵐說出來的話卻讓李秘書的心裡暖呼呼的,喜不自禁,臉上都沾染了熱切的笑。
“五點半以後算是加班時間,三倍補貼。”沈嵐言簡意賅道。
“謝謝沈總,我待會兒就在係統裡申請。”
李秘書習慣了沈嵐的作風,沒有虛假的推辭,而是開心地笑成了一朵花,果斷地答應了下來。
不愧是沈總,出手就是大方。
難怪她們沈氏集團的向心力總是一等一的厲害,員工的歸屬感極強,都對集團死心塌地的。
這麼好的老板,除了沈氏集團,還能在哪裡遇見?
雖然高興,但李秘書也沒忘記彙報正事兒。
她竭力收斂了高高翹起的唇,眉眼間還殘存著喜色,臉上卻添了幾分猶豫,似乎是在斟酌著言辭要如何開口。
沈嵐正將信件從信封中抽出來,餘光掃到她的表情,淡淡地看她一眼。
這一個眼神掃過來,李秘書心裡亂七八糟的徘徊全沒了,一個激靈,劈裡啪啦說起了自己發現的細節。
“二小姐的狀態好像不太對勁,今天是周三,按例得要正常上課,但這個時間點二小姐還在家裡,並沒有去學校。”
“我問起的時候,二小姐的神色很僵硬,說是學校統一放假,隻是我瞧著總是有些不對,不過時間緊張,也沒來得及去學校求證。”
李秘書的用詞很謹慎。
雖然她覺得二小姐是在胡亂編造蒙混過關,但是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她並沒有下定論,而是坦誠地說出這些隻是猜測。
沈嵐鋒利的眉擰了擰,頷首表示明白,卻沒有急著出聲,而是垂眸看起了那封信件。
現代社會科技發達,像是信件這種東西並不常見。
不過小孩子們總是有許多奇妙的想法,很喜歡這種雅致有趣的傳言方式。
沈明姝前幾年的時候還經常送信給她,頻次不高,大概一個月一次。
大多都是用童言稚語關心問候,或者說些家長裡短。
比如說在學校裡被老師表揚了,比如說今天中午品嘗到了很好吃的菜,多吃了一碗飯,所以想和媽媽分享快樂。
對此,沈嵐的回複一般都是送禮、打錢。
被表揚了就送一份祝賀的禮物,吃到了美食就送個手藝極佳的大廚,再給張幾百萬的卡零用。
所以,時隔幾年再次收到沈明姝的信,沈嵐並沒覺得奇怪,反而有些說不出的感慨。
不討厭,是一種言語很難形容的情緒,像是一朵嫩生生的鵝黃色小花悄然在心尖綻開。
但沈嵐身居高位這麼多年,早就練出了一身喜怒不形於色的本事。
旁人很難從她冰冷的臉上看出什麼,並沒發現她這細微的心緒波瀾。
但等看清信紙上的內容後,原本柔軟溫暖的情緒瞬間消散,像是有驚雷在她耳邊炸響,烏雲壓頂,狂風暴雨呼嘯而來。
這是沈嵐少有的失態,她的臉色陰沉得快要滴水,是前所未有的憤怒、壓抑和恐慌。
她的腦子木木的,一時甚至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隻猛地起身飛奔了出去,嘶啞著聲音說:“備車,回老宅!”
她的動作太快了,大步如風,隻是幾個呼吸便消失在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