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言怕完不成進度,下午一直在實驗樓用繪圖軟件畫圖。
這次學校給他們的比賽主題是“邦德女郎”。同學們大多選擇黑色和灰色做底色,但葉言選了白色,設計了一條皮質收腰風衣款連衣裙。連衣裙的裙擺下方畫滿了細致的□□刺繡,腰帶采用皮質環扣,乾練又優雅。
賀洋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剛結束,出門時想著一會兒要見賀洋就心神不定。
一會兒見麵要說什麼呢,自己要不要趁機問他呢,怎麼說呢,賀洋會不會不高興呢,到底怎麼辦呢……
緊張。
神情恍惚的一瞬間,葉言從倒數第三個台階上踏空摔了下去。不僅把膝蓋磕出了血,似乎還扭了腳,完全沒辦法移動左腿。
這是他這輩子五歲之後第一次摔跤。
葉言默默在地上忍著痛坐了一會兒,實在沒法動,才聯係了賀洋。
賀洋的車子停在帝國綜合大學後門附近的街道邊,已經七點了,這個時間的學生們都吃完晚飯去上晚課了,葉言還是沒有出現。
賀洋心想葉言應該不會放他鴿子,但已經有點著急了。他四處看了一圈兒,並沒有看到葉言的身影。
“你出來了?”
“沒有。”葉言坐在地上說,“……我剛摔了一跤,現在站不起來,可能去不了了。”
賀洋把體恤兜帽戴上,立刻下車:“我馬上過去,你把定位發給我。”
天漸漸黑了,藝術類實驗樓的夜晚人一直很少,葉言身邊也沒個同學,就呆坐在冰涼的瓷磚上歎氣,心想自己也太不靠譜了,這麼大人還摔跤。
和賀洋比,他本來就像個小孩。
他正自我檢討著,穿著便裝套著兜帽的賀洋匆匆出現,他走近看了一眼葉言的腿,把膝蓋鮮血淋漓的葉言橫抱了起來,邊走邊說:“你這是從樓梯上摔的?”
“恩。”葉言疼得抽氣,一時間不知說些什麼,“抱歉……給你添麻煩了。”
賀洋看他這個樣子很心疼,微微皺起眉頭說:“我是你丈夫,言言,彆這麼客氣。”
葉言的臉一瞬間脹得通紅,想說千言萬語,卻又被他咽下肚子。
“要去醫院嗎?”
“恩,去基地醫院。”
葉言小時候經常去基地醫院,基地醫院的醫療水平超出普通醫院。omega的幼年期總是不如alpha那麼強壯,葉言又是早產,三天兩頭就要住院,爸媽和哥哥都操碎了心。
他歎了口氣,心想要是在醫院被熟人看見,讓爸媽知道了,估計他們又得擔心。
賀洋聽到葉言歎氣的聲音,解釋道:“得去看看骨折了沒有,你摔得不輕。”
葉言試圖動一動自己的腿,但根本沒法動,他懷疑真的骨折,支支吾吾地說:“那……你彆告訴我爸我媽我哥。”
“行。”
賀洋回頭瞄了一眼葉言,葉言正好捕捉到他的眼神。
“疼吧?”賀洋心疼他寶貝的不得了的老婆,“下次走路彆發呆,小腦袋瓜想什麼呢。”
葉言委委屈屈地想,我在想你。
到了醫院停車場,葉言那條殘腿就架在賀洋的臂彎,人來人往,葉言覺得自己沒臉見人了,便扭頭把臉埋進了賀洋懷裡,身體緊貼著賀洋結實的胸口。
賀洋方才因為老婆受傷而不怎麼高興,被葉言這一個動作搞得心情大好。
他希望自己的omega能多粘自己一些,最好隔三差五就撒個嬌,有任何需要他幫助的時候一定要找他。
alpha天生對自己喜歡的omega有一種保護欲啊。
值夜班給葉言拍片的大夫看了賀洋好幾眼,又看了葉言好幾眼。
賀少將和葉大將的小兒子在一起了?這可是軍團史詩級大八卦啊。
“賀少將,你愛人沒有骨折,不過他扭傷了腳,現在需要處理一下。”
賀洋點頭,葉言也鬆了口氣。
馬上期末了,他如果骨折,很多事情都做不完。
賀洋把葉言抱到輪椅上,摸了下葉言的頭發安慰他,輕聲說:“我去交單子。”
這時間軍醫院的人已經比白天要少了,來拿抑製劑的高步遠剛剛繳費完,看著賀洋走過來,嗬了一聲說道:“我今天是倒什麼黴,怎麼老看見你。”
賀洋看都沒看他,繳費成功就往回走,正擔心葉言的傷。
高步遠一看賀洋這樣子就更生氣了,他幾步跟上去,說:“摔著了的那個是你現在的老婆?”
“怎麼,你想認識他?”賀洋停住了腳步,想起葉知空的話和葉言的反常,他看向高步遠,“說起來,你什麼什麼時候回來的,有沒有跟我老婆說什麼亂七八糟的廢話。”
八年了,高步遠這次從邊塞星球回來是想要再追賀洋的。
原本那場短暫的戀愛就是他追了賀洋一年才追到,最近才聽說賀洋已經結婚一年,還是聯姻,他很失落。
高步遠聞言有些生氣,怒道:“我沒那個閒工夫去拆散你們這對聯姻夫妻,而且你們能不能過到一起都是問題,你們聯姻而已,能有多少感情。”
賀洋皺起眉,剛要說話就聞到了一點的味道,回眸就發現坐在輪椅上被大夫推出來的葉言正好奇地看著他和高步遠。
距離很近,賀洋甚至覺得葉言聽到了他和高步遠的談話內容。
賀洋背過身,匆匆跟著大夫一起進了診療室。
“這幾天彆出門,好吃好喝的在家養著。膝蓋的傷口不容易好。你回去自己記得按時抹藥,腳腕要按時擦藥。”醫生叮囑道,“沒有骨折,很快就會好的。”
葉言點點頭,他已經能稍微動一動,此時正靈魂出竅地想,這就是老天爺給他的懲罰。
他躲了賀洋一個月,結果老天爺就讓他這幾天寸步離不開家。
等賀洋把葉言抱到主臥的大床上,夜已經深了。
臥室裡很安靜,葉言心想賀洋本來也就找他吃個飯,結果一整晚不僅沒吃東西,還得抱著他上樓下樓開車繳費,連個喘氣的功夫都沒有。
他本來就心懷愧疚,此時更覺得過意不去,小聲說道:“……辛苦你了。”
賀洋抬起頭,看著葉言乖乖躺在自己床上就安心了,他坐下來,柔聲說:“最近為什麼不回家?”
葉言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