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少年雙目赤紅瞪著他們:“我一定要殺了你們!”
高木護住澈,皺眉道:“殿下,彆管他了,我去找陰陽師處理這件事!”
這可不行,讓陰陽師把重要角色祓除了,他好感度和劇情怎麼辦?
羽宮澈看了看撕下來的衣服,撇著嘴不爽道:“你有什麼可生氣的啊,破了我陪你一百件更好的,不就是衣服嗎?”
“高木,我不要陰陽師處理,他是我的,我要養著,我就不信了!”
“殿下?!”
聽著他的話,那個無名少年也愣了一下。
從小到大,看到他身上這痕跡的人沒有一個不產生厭惡情緒把他趕走甚至是想殺了他的……還是這個親王殿下天真到了連這意味著什麼都不知道?
他性格高傲,從來都不肯接受任何羞辱,反正都已經這樣活著了,他還是想殺了這混蛋。
“我是親王澈,”脾氣倔強的少年高高在上盯著他,道,“你,名字。”
無名少年:“沒有,滾!”
澈當時就差點撲上去給他一頓教育。
在無名少年期待著能趁機咬死他的眼神裡,可惜的被高木扛在肩頭折騰了好半天給帶走了。
澈殿下張牙舞爪的聲音一直遠遠回蕩:“給我鬆手高木!不然我去和父皇告狀!我要教訓他,再不放手我撓你癢癢抓你頭發了——”
“殿下請您……啊哈哈彆彆彆!要掉下去了掉下去了!”
最終澈殿下也沒能跑回來。
以熊孩子身份鬨了這麼長時間,羽宮澈也累了。
他以對自己所有物的態度,吩咐下人找幾個士兵把無名少年的繩子鬆了但是依舊關著,給他吃的東西和衣服。
躺在黑暗房間裡的無名少年麵前多了一盞燈。
油是何等珍貴的東西,居然會給他用,說什麼是衣服撕破的補償。
這種不知道民間疾苦的家夥……
無名少年拿起那些華貴但是他根本不感興趣的衣服看了看,還是挑了一件活動方便還能遮住自己身上痕跡的穿。
至於那些食物,與他之前為了活下去使用的食譜相比,看起來才是正常人類吃的,但是他已經不太習慣了。
還是更想殺了那家夥。
剛才放開他的士兵差點被他咬掉耳朵,現在根本沒人敢來看他了。
那個親王倒是每天得閒得跑過來兩三次,房間被嚴實的封住了,他也隻能從遞飯的窗口裡露出半張臉。
那個白白淨淨和他走了兩個極端的天真的家夥嘴裡一點不饒人,每次都說的是“我來看看你還有氣沒”、“今天的天氣特彆適合放風箏可惜某個家夥看不到”、“飯都不吃餓死你算了快給我塞下去”這種話。
無名少年恨不得一拳揍到那張臉上,心裡想著居然真的會有這種人,被保護在花叢裡也就算了,都看到外麵是什麼鬼樣子了還來嘲諷。
討厭歸討厭,他卻又找不出什麼該恨他的地方。
少年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隻能每次把對那人翻白眼白眼,或者是背過身去不搭理他。
過了幾天,他竟然還覺得自己快習慣了。
無名的少年怎麼也不肯聽話,就隻能一直被關著。
高木也被命令了不許把消息泄露給陰陽師,然而對於未知事物的恐懼太過強烈,澈殿下的一名仆從悄悄的把這件事泄露給了陰陽寮。
現今世界妖怪與咒靈橫生,陰陽師與咒術師很繁忙,對於這種未知的可能會演化成詛咒的存在,直接在繈褓裡扼殺最省力氣。
羽天宮澈親王給所有人的印象就是紈絝任性,拿不住事情,這種事也不用參考他的意見,事後上報天皇就好了。
此事關於澈殿下的安危,想必天皇也不會說什麼。
他們趁著澈殿下在彆的地方和其他王公大臣的孩子們玩,直接摸進關押的地方,把人帶走了。
羽宮澈正在無聊的陪那群被父母叮囑了的小孩子玩,心裡想著趕緊來點什麼劇情解救他他好無聊。
結果一轉眼突然看到了被仆從們攔住的咒術師天元。
他直接走過去讓人讓開:“你怎麼會在這裡?”
天元半跪在他麵前,輕聲道:“我失禮了,殿下,但是剛剛我看到陰陽師有帶回陰陽寮一個少年,根據最近聽到的傳聞,您那裡是不是……”
羽宮澈頓時猜到是不知名的少年npc被帶走了。
他一點消息都沒聽到?!
羽宮澈磨磨牙,回身喊道:“高木!!!”
仆從們儘管都很喜歡服侍澈殿下這樣的主人,但是那不代表,這種封建迷信的世界觀下,他們對於未知的恐懼能夠輸給對主人的忠誠,所以沒人告訴他,高木都沒得到這個消息。
羽宮澈頭一次踏進了他以往討厭的陰陽寮。
他根本不想和誰交談,也知道問這個根本就是白扯——陰陽師都是擅長和高位者打太極的老油條,對付個孩子還不簡單。
羽宮澈直接找個懵逼的新人問了陰陽寮封印淨化的地方在哪,一路衝過去,挨個屋子踹開門找。
陰陽師們聽到動靜,紛紛探頭,就在寮頭終於急匆匆趕來見澈殿下的時候,讓人踹到第三間屋子的羽宮澈發現了目標。
陰陽師的封印室都有特殊封印陣處理,外麵看不出什麼,踹開門的瞬間,暗綠色的光芒和慘叫聲瞬間傳了出來。
羽宮澈瞳孔一縮,終於看清了裡麵的情況。
屋子什麼都沒放,地上刻印著巨大的陣法,四角坐著陰陽師正在念咒語,旁邊還有兩個圍觀以防萬一的。
聽到聲音,眾人紛紛回過頭,詫異的看著羽宮澈。
陣法中心需要淨化的“魔物”就是羽宮澈要找的人。
無名少年身上沒綁著任何繩索,卻密密麻麻貼了許多符咒,動彈不得的蜷縮在地。
耳畔充斥著尖叫聲,羽宮澈直接衝了出去。
趕來的寮頭沒能抓住他,趕忙揮手喊道:“停下來!”
這封印陣為了根除魔物,根本不會管會不會對人體有害的,不能傷害皇子!
怪物掙紮著抬起頭,在綠色的光芒裡,看到了衝進來的少年。
“喂!你沒事吧?!喂?!”
巨大的痛苦讓他幾乎無法思考,眼前一片恍惚,卻清晰看到了澈的臉。
伴隨著光芒驟然消失,他抖了抖,在少年抱住他的那一刻失去了意識。
陰陽寮的寮頭感覺遇到了大麻煩。
陰陽師們不知所措的看著親王把那個要被淨化的怪物抱起來,少年神色陰沉一言不發,想要直接把人搬走卻搬不動。
他讓無名少年靠在他懷裡,抬頭盯著那些陰陽師:“誰讓你們碰我的人的?”
他們都以為澈殿下被過度保護到了天真的地步,沒想到現在卻被盯的毛骨悚然。
“殿下,我來吧。”高木歎了口氣,從羽宮澈那裡把人接過抱了起來。
昏迷的怪物這些天臉上已經不臟了,頭發也能看出本來的顏色,除了粉色的頭發和身上的黑色痕跡,和普通人沒什麼兩樣。
陰陽寮的寮頭正想解釋,澈殿下卻一下子站了起來,和高木一起向外走去。
“曾經聽說過,桓武天皇遷都平安京,也是不知道多少位傑出的陰陽師耗費了心力甚至是性命,為平安京打造了堅固的結界防止妖怪入侵。”澈停下腳步,回頭冷冷的看了眾人一眼,“陰陽師的職責,你們不要本末倒置。”
寮頭有點冒冷汗,他覺得剛才少年的那一眼和他父親倒是很像,不愧是天生身居高位的人,恐怕這件事沒辦法私下解決了。
澈殿下最後道:“我和諸位沒什麼好說的,等著在天皇陛下那裡見麵吧。”
無名少年再次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又回到了那個陰暗的屋子裡。
隻不過躺著的地方除了一些墊子還多了盞油燈,少年正坐在他旁邊,撐著下巴百無聊賴看著他。
“呦,醒了?”少年笑了笑,“你還真能睡。”
無名少年發現自己無法動彈,因為陰陽師貼在他身上的符咒還沒拆,就是這樣澈殿下才能坐在他身邊。
他想起剛才的事情,沉默了一會兒,道:“為什麼救我?”
“哈?你這什麼白癡問題!”少年張開手,理所當然道,“天下都是我家的,你是我的人,他們憑什麼動,問過我了嗎?!”
無名少年:“……”
這家夥說話一如既往的欠揍。
可是……
一旁守護的高木忍不住道:“好好感謝啊,殿下可是二話不說就衝過去救你了,你知不知道整個城裡可能就隻有他很希望你活著。”
“……”他從喉嚨裡擠出來了一聲,“謝謝。”
澈衝他呲牙:“太小聲了聽不到。”
他翻了個白眼,本想說滾,頓了頓,又改成了:“我餓了。”
澈愣了愣,抱著手臂盯著他,防備道:“你可彆想再咬我。”
他哼了一聲:“誰還想再咬你,我要吃飯。”
人類的食物。
在這之後。關於這件事情,澈說到做到,真的告訴了天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