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背後的陰陽師盯著他的背影,道:“殿下,您在想什麼?”
澈殿下偏過頭望著陰陽師,眼睛裡閃爍著異樣的光彩。
“想什麼?”
他笑著,張揚肆意。
“地上沒有神明,我就是唯一的神。”
羽宮澈的語氣十分隨意,聽起來卻囂張至極。
這就是他,從那個小殿下開始到現在一點都沒有變,而他向來是說到做到。
隻不過晴明等人都還不知道,什麼是那個“唯一的神的意義”。
羽宮澈心裡也不由得懷疑,這神在把他弄成了神之後就消聲滅跡,該不會是策劃那邊還沒做好吧?
根據這遊戲的秉性來看很有可能哦,說不定連聲優用什麼聲線都沒決定呢。
看看這遊戲的進度條,本來直接打算通宵打完大結局的羽宮澈還是放不下心裡的猜測。
本以為這次終於順風順水,即將抵達大結局的策劃突然接到了羽宮澈的信息。
【策劃,真的除了一開始以外一個神的設定都不放出來會不會太孤寡啦?起碼來個伊邪那岐唄。】
策劃盯著那個名字,當時就陷入了沉默。
【沒有伊邪那岐有沒有打算把天照月讀須佐之男放上去?你們在之前忍者世界那個副本裡都用這三個名字當宇智波的決招了啊。】
策劃捂住臉,半天都不知道該怎麼回複。
忍者世界那是沒辦法了……這幾個名字他看到都膽突好嗎?
打上“父神大人”猶豫幾次,還是刪除了。
回複的時候策劃的手是抖的,各種回避,總算是在不提到這些名字的時候把問題說完了。
【……總之後續敬請期待公測和第二部,你說的都對。】
【我這兩天通宵007太晚了有點扛不住,我先去睡一會兒,不好意思。】
羽宮澈看著手機:“……”
他怎麼覺得這次對方迫不及待想結束話題呢?
不過人家都這麼說了,也不能不放人。
羽宮澈看了看牆上的掛鐘,發現現在是晚上十一點剛過。
他正打算睡覺的時候,忽然發現有什麼不對勁。
羽宮澈連忙翻開手機一看,發現他把日期記錯了!
定好的搬家去大學那邊的時間是後天一大早啊,如果明天繼續玩的話根本就起不來了!
正好癮也有點上來的羽宮澈想了想,乾脆利落的重新把頭盔戴了回去。
肝它!
羽宮澈回到遊戲世界後不久,係統拋出了重要任務。
對於詛咒之王的存在,咒術師已經頭疼了很長時間,他們無數次召集人手圍殺兩麵宿儺,卻都無功而返。
上次禪院家的那件事其實是意外,禪院家甚至沒有折幾個精英,他們已經隱忍了十幾年沒有對詛咒之王發動大規模的圍剿,積攢人手。
這一次咒術院禦三家帶頭,立誓要將兩麵宿儺祓除。
隻不過哪怕是在咒術師的人群中,還是會有一些不和諧的聲音出現。
“說起來,如果那位神明大人能夠動手的話,我們根本就不用浪費這麼多心思吧?”
“就是說啊,都多少次了……”
“你們在這裡嚼舌根,不如去修煉!”
禪院嵐一突然出現在廊下,來到兩個咒術師身邊,臉色陰沉的盯著他們:“妄加議論神明?”
這裡是咒術院,旁邊來來往往還有好幾個人,紛紛詫異的看了過來。
“禪院大人!不是我們沒有!”兩個人連忙道歉。
心裡在嘀咕著什麼就不知道了,麵上起碼得掩蓋過去。
禪院嵐一看著他們的眼神,歎了口氣。
“好了,禪院,這麼嚴肅乾嘛?年輕人不懂事罷了。”這一代的五條家主及時出現,打了個圓場。
可是那兩個人分明比禪院嵐一的年齡都大。
“聽好了,”禪院嵐一對五條家主搖搖頭,他沒有把兩個人放走,眼神認真,“我明確的告訴你們,羽天宮的神明大人救過我的性命,所以我會維護他。”
禪院嵐一偏心向來不講道理,就是光明正大的偏心了。
禪院嵐一垂下眼簾,緩緩道:“不是神明大人讓詛咒之王變成詛咒之王的,也不是他讓天災發生的。”
“也彆說什麼他有能力就應該阻止,他憑什麼?血緣?就算是皇室大人和他的血統也非常遠了,八代打不上關係。”
“至於責任,他直接回到高天原,和其他神明一樣不好嗎?我們不是平民,我們知道所有神明的真實存在,那些大人物不會因為沒了供奉變得怎麼樣,也就是說羽天宮殿下完全可以和其他人一樣不管我們,我們依然會有很多人去供奉他!”
禪院嵐一說著說著有些激動。
五條家主理解他的意思,卻也不由得歎息道:“禪院,走吧。”
“人類沒了神明沒問題,神明大人沒了人類也不是活不下去。”被五條家主摁住肩膀的禪院嵐一低著頭,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嗤笑一聲,“我們到底是誰離不開誰呢?”
五條家主想了想,道:“這世界上沒有誰離開誰就不行的。”
禪院嵐一不說話了。
他又看了一眼那兩個震驚的咒術師,這才整了整衣襟和神色,與五條家主在其他咒術師的問候裡一起離開。
嵐一沒有說失禮了什麼的,剛才那些話他憋了很久了,說出來一點都不後悔,愛怎麼樣怎麼樣吧。
安倍晴明又一次以水逆為理由翹班,卻被老師派出他師兄賀茂忠行給強行壓到了陰陽寮。
晴明和賀茂保憲一進來,他就發現了不對勁。
賀茂忠行在招待咒術師,幾個人的神色都很嚴肅。
“晴明,你來了。”賀茂忠行對自己最出色的弟子點點頭,沉聲道,“這一刻終於要到來了,那個和妖王一樣擁有巨大的威脅的生物也應該走到終點了。
“咒術師想要尋求你的幫助。”
陰陽術對於咒靈沒有用,但是詛咒之王是肉.身變成的詛咒,效果雖然打折扣,還是能起到一些效果的,如果是安倍晴明的陰陽術,這效果會翻倍。
安倍晴明沒有立刻回答,他想起了羽宮澈的話。
【他畢竟是我從人類時到現在,剩下的唯一一個朋友了。】
所以才會如此痛苦,但是這份痛苦不如舍棄。
詛咒之王也好,神明也好,威脅到那個人的話,安倍晴明都可以想辦法。
安倍晴明點點頭:“好。”
但凡兩麵宿儺主動表現出過一點他傾向於羽宮澈的行為,安倍晴明都不會如此果斷。
神明並不會時時刻刻監視人間,所以這件事情,身為玩家的羽宮澈儘在掌握,身為神明的澈殿下一無所知。
隻不過還得考慮神明靈性的感覺,完全被蒙在鼓裡是不可能的。
羽宮澈琢磨著這個時候應該有的反應。
到了這天晚上,他叫上鬥牙和羂索一起出門了。
今天又是一場祭典,隻不過沒有什麼歡樂,是完完全全為了送彆之前天災人禍裡死去的人們而開設的悲傷的日子。
山路上有燈籠,照亮了蜿蜒的朱紅色鳥居,卻依舊太黑。
這難不倒羽宮澈,他直接憑空就能變出提著的燈。
給鬥牙的還是專門弄的狗狗造型,搞的他興奮的提著燈到處跳。
羂索安靜的跟在羽宮澈身邊,無奈道:“一直這麼跳脫,我很擔心他未來的家人。”
羽宮澈微笑道:“放心吧,他能保護好的。”
鬥牙可是為了保護妻兒都死了一次了。
話說在戰國的時候有晴明有鬥牙有無慘,卻沒有看到羂索,他去哪了?還是其實換了個殼子出現,隻是羽宮澈到現在還沒想起來?
這be線裡最應該長生的神明早已長眠,隻有注定的人走了下去啊。
即將來到山下時,羽宮澈突然快走了幾步,若有所思的將手伸向了路邊的一棵乾枯的大樹。
在他後麵的羂索看著羽宮澈的背影和他身前那點模糊的燈火陷在黑夜裡,不知為何竟然有些惶恐。
一個神明守護著兩百年後的城池,哪怕是一棵乾枯的樹木,就仿佛還是屬於他那個年代的記憶裡的平安京,可是終究隻剩下他一個人了……
到現在羂索都不知道,這種情況能不能被他斷絕。
平安京外有一條蜿蜒的河流橫亙在神社的大山和城池之間,這裡人很多,到處都是星星點點的火光。
漂浮在河裡的是祈福燈,都做成了花朵的形狀,還有人在往河裡放燈,然後專心的閉目祈福,與祈禱神明時同樣虔誠。
看到這樣的場景,就連鬥牙都下意識安靜了下來。
河流好像變成了地上的銀河。
羂索忽然停住腳步,看著這一幕思索了一會兒,道:“殿下,這裡明明都很悲傷,卻沒有什麼很尖銳的負麵情緒。”
他知道葬禮之類的地方都是充斥著哭聲的。
羽宮澈能看到一些遊離的亡魂,他施展力量為這些人指導了去往冥界的路,看著他們真誠的對他道謝後依依不舍的離開人世。
對,就是那個在戰國被他暴打了一頓的冥界之主的冥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