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真的唄。
過了兩天,也不知道是哪個缺德鬼,傳著傳著話又變了樣,說隻要告訴平哥兒誰家願意買牛,攤子上的美味就可以隨便吃,不用花錢想吃多少吃多少。
這明顯就不靠譜,大多數人還是知道這話不可信,也有那麼幾個心存饒幸,厚著臉巴巴兒的過來問。
“我可從來沒有說過這話。”陳玉平冷著臉,很認真的回答著:“我想買頭壯實點的牛,可以直接下地乾活,有誰得了信,知道哪家賣牛,過來告訴我了,我去確認一下,這事是真的,我可以送些吃食給他,至於送什麼,送多少,我說了算。”
傍晚屋裡屋外拾掇妥當,暮色降臨,有夜風徐徐吹拂,一天裡難得的清閒,沒甚事的陳家眾人坐在屋前納涼。
陳老爹氣呼呼地說:“這事要碰著個臉皮薄的,興許就給訛上了,這話到底是哪個傳出去的?讓我知道了,非得揍一頓。”
“確實有點惡心。”陳原秋也很生氣。
“要知道是誰傳出來的,也不難,多問兩個人就能揪出來了。”陳老漢說著,眼裡閃過寒光。
陳玉平道:“用不著為這種人費神,左右他也沒得逞。”
苦竹村說大不大,比不上旁邊的沈家屋,說小也不算小,和周邊村子比起來,一個村的人數算是偏中上,家家戶戶不說多富裕,也能吃飽穿暖,日子過得還算踏實。
要在村裡揪出這個胡亂說話的人,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最重要的是,也不確實他是帶有惡意還是單純的太想吃攤子上的美味,兩者間有很大的不同。
陳家在自家屋裡,擺了個攤子做買賣,買賣不僅成了,生意還特彆好,說沒人眼紅暗地裡嫉妒,肯定是假的。處在風口浪尖,像這類沒有實質傷害的小事,能低調就低調。
眼看十七的趕集日又要到了,買牛這事還是沒有任何眉目。
陳玉平佛了,有錢也花不出去啊。
看來這鹵豬腸又得往後推,隨著過來問話的人日漸多了起來,他不得不琢磨起新吃食。
陳玉平想了一宿,然後,他盯上了壇子裡的雞蛋。
雞蛋賣到鎮裡,一文錢兩個。
家裡養了十二隻雞,一隻公雞,剩下的全是母雞,每天九或十個雞蛋,不算少了。
與其賤價賣給鎮裡不如讓他拿了做五香茶葉蛋,一文錢一個,利潤空間還是有的。
想著陳玉平就動了起來,茶葉家裡也有,是自家製的煙茶,陳老漢抽旱煙,煙癮不是特彆大,隔三差五的抽一回,獨獨這每日一碗的濃茶,半碗茶半碗水,是一天都不能少,哪天沒喝上,他連說話都冒著股無名的火氣。
為著碗濃茶,陳家特意挪了塊山坳裡的地種了好幾株茶樹,如今,都長成十幾年的老茶樹了,製出來的煙茶也很地道。
“阿父,跟你商量個事。”
陳老漢撩了撩眼皮:“你說。”心裡惴惴,總覺得三兒子這眼神不太對。
“你的煙茶,能不能分我一點。”
“你想喝,你直接拿著泡就行。”
“阿父我的意思是,我想天天拿這麼一碗煙茶。”陳玉平將藏在身後的碗拿了出來。
這一碗煙茶不多不少,約摸有一兩有餘的量,足夠泡上兩碗濃茶了。
懶洋洋地陳老漢當即瞪圓了眼睛,挺直著身板看向三兒子:“每天?”
“對,每天。”
“我,我那一袋子茶葉都不夠你謔謔,到明年出新茶還有半年功夫!”那神態那語氣,就差沒把不孝子三個字說出來。
陳老爹在旁邊瞅了會,笑道:“平哥兒想弄就弄,你不用管他,去年還有點舊茶沒有喝完,今年的新茶比去年還要多一點,肯定會餘不少,他就是愛護食,老了老了還改不了的毛病。”
“他每天要一碗。”陳老漢扭著臉,哼哼了句:“足夠我泡兩天!!!”
“我先試試,不放這麼多,看看味道能不能出來,興許一碗可以用兩天。”
陳老漢擰緊了眉頭,不甘不願:“成吧,想用就用。”背著雙手起身走了,沒多久,就見他雙手捧了碗濃茶出來,喝的小心翼翼無比的珍惜,仿佛以後再也喝不上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