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阿父說得對,你彆生氣,不值得。”陳玉平笑笑嘻嘻地安撫:“他們也就是好奇,沒什麼惡意,咱們甭搭理。”
陳老爹看了眼他們父子倆:“你們倒是寬心的很,我就怕,說得多了家裡被賊惦記。”
“這是個事兒,夜裡睡警醒些。”陳老漢磕了磕煙鬥:“我去尋摸尋摸,碰著有好狗就買條回來養著。”
賊沒來,陳家卻迎來了兩波人。
他們不是同一天過來的,前麵一波是鎮裡滿香園的掌櫃,後麵的一波就有點厲害了,竟然是從縣城來了。
滿香園的掌櫃說願意出一百兩銀子買個吃食方子,得是葷菜,問陳玉平願不願意。
他打聽的清楚,腐乳蒸肉就是八十兩銀子賣的,這錢,陳家用來買了個鋪子。
他覺得,自己出一百兩,比沈記還多了二十兩,陳家沒道理拒絕這事。
可惜,滿香園的掌櫃還真想錯了,陳玉平拒絕了這事。
家裡攤子有生意,鎮上鋪子買賣紅火,手裡又有一千兩存著,他不想再賣方子,這錢來得太容易,太招眼了。
應付完滿香園的掌櫃,次日下午又來了波人,明顯和昨兒的不一樣,是駕著馬車來的,這人呐,穿戴也格外見富貴些。
這位也是掌櫃,說話不太友好,眉眼帶著股傲氣,言語間也帶著股施舍意味。
陳玉平這人吧,人敬他一丈他回人一尺,昨兒還能耐著性子和滿香園的掌櫃周旋,今個對這位,他直接冷了麵,說話半分不客氣,直接了當的拒絕,冷酷無情。
把人給氣走了,陳老爹心下惴惴:“平哥兒,你這麼得罪人,沒事吧?”
“沒事,咱們又不靠他吃飯,再說,他是縣城來的,遠的很,咱們又不往縣城發展,就算以後想往縣城去,還能和沈家打招呼。”這也是陳玉平為什麼願意和沈家做生意的原因。
沈家在十裡八鄉很有聲望名氣,和沈家打好關係,這事兒不虧。
忙忙碌碌間,日子過得飛快,轉眼就要進臘月。
天氣是一日冷過一日,起早床也成了件特彆費勁的事。
陳老爹每天踩著時辰敲三兒子的屋門:“平哥兒,起床了。”敲了幾下,他推門進了屋裡。
草哥兒已經醒了,小臉兒紅撲撲,乖乖巧巧的躺在被窩裡,見著阿爺,咧著嘴就笑,還知道伸出小胳膊要抱抱。
“草哥兒都醒了,你這當阿爹的還在睡覺。”陳老爹推了推迷迷糊糊的三兒子,麻溜兒的給小孫孫穿衣裳。
早飯是包子,香蔥肉包。
陳玉平給阿爹指點過兩回,這包子,便越做越香,越做越好吃。
填飽肚子,稍稍收拾收拾,陳家父子三個駛著牛車往鎮上去。
草哥兒月份漸大,小身板兒養得胖乎乎肉嘟嘟,已經不適合坐在窩籮裡,便他把放在竹榻上,他能穩穩當當的坐著,不會亂爬亂翻,是個很乖巧的孩子,特彆省心。
這會還早,攤子沒有擺出來,陳老爹趁著有點空閒,趕緊忙活屋裡屋外的瑣碎事。
柳桂香過來看了眼:“阿爹,我把草哥兒抱過去和巧妞兒耍。”
雖說草哥兒很乖,但還是要時不時的瞄一眼,到底有些絆著手腳,沒法安心做事。
“成,你抱過去吧。”
到了鎮裡,開了鋪門,陳老漢先把鍋灶的火生起,接著又搗鼓烤爐,鍋熱了後把鹵肉倒進去,沒多久,便咕嚕咕嚕的冒熱氣,濃鬱的鹵香瞬間彌漫整個鋪子,隨著晨風往外飄。
陳玉平忙著做餅子,陳原秋往店裡搬柴禾,搬爐子搬饅頭,五香茶葉蛋鹵豬蹄等等,這些零碎活兒全是他。
“一下就熱乎了,冬天咱們這鋪裡暖和的很。”現在人不多,陳玉平能稍稍歇會,做了一爐餅子,他還能幫襯幫襯阿弟。
陳原秋查看著店裡的蝦醬和腐乳:“明兒得帶兩壇子過來,快賣完了。”
“我記著。”陳老漢應了聲。
閒聊間,有人過來了。
“今個早啊。”雙手兜在袖口裡,悠悠閒閒的好模樣:“給我兩個鹵肉饃。”
陳原秋從鍋裡夾出塊熱騰騰的鹵肉,麻溜兒的剁碎,動作間,還不忘回頭衝著人笑,一團和氣的道:“您也早,今個可是頭個,難得見您這麼早,難不成昨兒夜裡就念著了?”
“還真讓說著了!”被打趣了兩句,老顧主反而哈哈笑著接了茬:“後半宿,就一直盼著天亮。”
隨著生意開張,天色漸漸透亮,安靜的南街也有了熱鬨勁兒,鋪子裡人來人往,不知不覺中,又排出了條長長的隊。
這會兒,忙起來了,店裡的三人也沒了心思說話。
店裡開始忙時,家裡的攤子上也開始忙起來。
陳老爹做事向來利索,屋裡屋外拾掇妥當,他把草哥兒和巧妞兒接了過來,邊看孩子邊守著攤子,沒多久,忙完家裡瑣碎的柳桂香也來了,給阿爹幫襯著打下手。
陳原冬往田間地頭看看,又往菜地裡瞄瞄,一整個上午也是不見清閒。
快要進午時,攤子上沒什麼人,陳老爹和柳桂香逗著草哥兒巧妞兒說話,兩孩子前些日子,就能含含糊糊的吐字,這陣兒,教得多了,說得比較清楚,就是吐字短,一個一個往外蹦,會得也不多,來來去去就幾個,全是喊人的。
崔元九拎著大包小包到陳家屋門口時,恰巧就聽見草哥兒喊:阿爺
軟軟的小奶音兒,聽的他心坎都軟了,又突然的有些心酸澀然,如果師傅還在,不知道得多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