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雞起鳴三聲,窗外天光蒙蒙亮。
陳原秋醒了, 他靜靜地躺了會, 然後側頭看向床內。
草哥兒睡得很香,小手握成肉拳頭, 舉放在耳旁,臉蛋兒粉嫩嫩,胖嘟嘟, 真是可愛的恨不得咬上一口,興許會很Q彈。
化身為癡漢,自家的崽崽真是世界上最可愛最好看的崽崽,怎麼愛都不夠。
“阿爹的心肝乖。”額頭親一口, 嫩臉蛋親一口, 肉拳頭親一口。
陳原秋心滿意足的起床。
出屋後的陳玉平並沒有往灶屋去,反而來到崔元九屋門前,輕輕地敲了三聲:“起床沒?”
“進來。”
“腳上的傷有沒有惡化?感覺怎麼樣?”
“和昨兒差不多。”
“我扶你到屋簷下坐著, 漱口洗把臉,咱們就去沈家屋,回來再吃早飯。”
崔元九點點頭:“好。”
“你要不要上茅房?”扶著走了兩步,陳玉平才想起這茬。
“想上。”
陳玉平看了他一眼:“真想上?你剛怎麼不說?”
“我怕你太害羞。”崔元九微微垂眼,模樣有點乖。
“呸!”
崔元九聽著,露出個笑, 白白地牙齒,有點晃眼。
“油嘴滑舌。”
陳原秋見三哥扶著九哥,仿佛有點吃力, 走得特彆慢,熱心腸的說了句:“三哥,我來扶九哥,是不是要去茅房?”說著把手搭了上去:“九哥,你這身量是真的很高,全村怕是找不出第二個比你高的漢子。”
“你漱口了嗎?”陳玉平問。
啥?陳原秋有點反應不過來,下意識的點點頭。
“你洗臉了嗎?”陳玉平又問。
“臉也洗了。”
“吃早飯了沒?”
“沒。”陳原秋呆呆地搖頭。
“還不趕緊去。”
“哦。”
陳老爹在旁邊看了個全,意味深長的對小兒子說:“老幺啊,沒事的時候,多往村裡遛噠遛噠,趕緊給自己找個伴。”
“阿爹!大清早的你咋又扯上我的婚事了?”陳原秋簡直要崩潰。
“我是為你好,個傻腦殼喲。”
陳原秋:“??????”
陳玉春擦了把額頭的汗:“老幺,饅頭全部蒸出來了,你去套牛車,收拾收拾咱們準備出發。”
家裡的事情實在多,經商量,鎮上的店子晚些開門沒事。
他從阿爹手裡接過蒸饅頭揉麵團等瑣碎事,這樣阿爹可以多睡會,白天才有精力忙活。
如今才三月,夜間涼爽,鹵肉依舊是晚上鹵出來次日買賣。
“大哥,我和元九要去趟沈家屋,跟你們一道出去。”
“回來的時候咋辦?”
陳玉平笑了笑:“搭個順風車就成,沒有的話,勞煩沈家送一趟。”
“好。”
早飯是烙餅,沒放雞蛋,往菜園裡扯了把水靈靈的嫩蔥擱裡頭。
烙出來的餅子也是賊香。
還有滿滿一瓦盆的鮮辣醬,刷上一層醬,再將餅子卷起來,越嚼越好吃。
天光微亮,陳老爹就準備烙餅,他用大鍋,柳桂香用小灶。大鍋需要個人看著火,由陳老漢燒火。
一人三張餅,得烙好幾百張。
不遠處,有不少鄉親擼了袖子埋頭苦乾。
以往是沒有這般早,也是陳家的飯菜太好,一天三頓,都特彆實在,一看就是費了心思在張羅。鄉親們吃著心裡高興,又想著陳家可真厚道,嘴笨不知道說什麼,便用行動來說話,宛如農忙搶收般,雞鳴就起稍稍收拾收拾便往陳家趕。
陳原冬抱著巧妞兒進了灶屋。
“這孩子醒得挺早。”陳老爹笑著說了句。
“阿公,阿爺,阿娘。”喊完,巧妞兒衝著小灶方向伸出肉胳膊:“阿娘抱抱。”
柳桂香忙著烙餅:“沒空,讓你阿父抱。肚子餓,爐子上蒸了雞蛋羹,平哥兒走時特意蒸的。”
“妞啊,你阿娘沒空抱你。”陳原冬和閨女打著商量:“咱們去看看哥哥和弟弟好不好?”
陳老爹說道:“草哥兒一個人睡,讓巧妞兒和他再睡會?攤子誰守著?”
“金嫂子在幫忙看著。”
陳原冬抱著閨女進了三弟的屋裡。
草哥兒睡得很香。
“你睡不睡?”
巧妞兒也不知道聽懂沒,咧著嘴笑,掙紮著想要去床上。
“我看你這樣,八成會吵著草哥兒。”陳原冬猶豫了:“妞啊,還是我抱著你吧,帶你去耍。”說著,又輕手輕腳出了屋。
“阿父,你有沒有喊屠夫過來幫著殺野豬?”
“沒,準備一會去。”
陳原冬道:“我去吧,草哥兒在睡覺,我擔心巧妞兒吵著他,這孩子精神足的很,不像要睡覺,我抱著她往村裡轉一圈,順便把牛屠夫喊過來殺野豬,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空。”
“你去看看,咱們村會殺豬的有好幾個。”正兒百經的屠夫隻有一個,就是牛屠夫。
“金嫂子,我得去村裡喊個屠夫來幫忙殺野豬,一時半會還得你看看攤子。”
“去吧,今兒早飯你大伯娘說她來張羅,我也沒啥事,巧妞兒給我看著?”
“這倒不用,我抱她往村裡轉轉。”
陳玉平坐著牛車往家去,快要到家門前時,碰著了抱著巧妞兒的二哥:“上哪去?”
“找個屠夫幫忙殺豬。”陳原冬和崔元九打了聲招呼,又問:“腳傷怎麼樣?沈大夫怎麼說?”
“沒什麼大礙,養上幾天就能好。”
“這幾天好好養著,有啥不方便的,隻管開口就是。”
崔元九笑著點了點頭。
到了家門口,待停穩牛車,陳玉平扶著崔元九往堂屋去,衝著灶屋喊:“阿爹,你幫我招呼下劉叔。”又回頭喊道:“劉叔,你進屋坐會。”
“不用,我還得趕回家,田間地頭事多。”
陳老爹匆匆出來:“就走啊,沒吃早飯吧,有剛烙出來的蔥香餅,吃兩個再走。”
“家裡備了早飯呐。”劉老漢和氣的笑了笑:“我走了。”
“今兒勞煩你了,連茶水都沒喝口。”陳老爹怪不好意思。
劉老漢擺擺手,趕著牛車緩緩遠去。
陳玉平扶著崔元九正在進堂屋,就聽見崔元九說道:“扶我到你屋裡,草哥兒還在睡,我看著他。”
“也好。”
草哥兒果然還在睡,睡得呼香呼香,宛如隻粉嫩的小奶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