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原秋回來了。
陳老爹便清閒了。
天光蒙亮,家夥什吃食等都收拾妥當。
崔元九從屋裡出來:“老幺, 我來趕牛車。”
“不帶草哥兒去?”陳原秋讓出趕車的位置, 對著從灶屋出來的三哥問了句。
陳玉平不知想到了什麼,表情有些一言難儘:“不帶。”
樂哥兒跟著一道去縣城, 把老幺也喊上,原本是想著兩人多處處。
結果,這哥倆還真是一對榆木腦袋, 一個比一個不開竅,整日整日抱著草哥兒到處瘋玩,吃的喝的玩的耍的,大街小巷各胡同, 凡是有點熱鬨氣兒的, 都看了個遍。
還說什麼九哥三哥你倆放心的去忙事情,草哥兒交給我倆保證妥妥地!
好嘛,沒兩天, 草哥兒張嘴閉嘴吃啥都香,看啥都好玩,妥妥地一新鮮出爐的小紈絝。
崔元九和陳玉平看情況不太對,旁敲側擊的尋問了兩句。
得!一腔苦心又白費。
倆榆木腦袋儘圍著草哥兒轉,滿心滿眼全是草哥兒,說起草哥兒三句不離心肝大寶貝兒,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他倆的崽,那股子嬌疼勁喲。
“小孩子多睡睡,不容易生病。”陳玉春說著, 又道:“在縣城估摸白日裡都沒時間睡覺吧,現在回來了,讓草哥兒多睡睡,養回了點精神氣兒。”
陳玉平搖搖頭:“彆說白天睡午覺,便是晚上,草哥兒都要好晚好晚才睡得著,小小的人兒心玩野了也玩瘋了,亢奮的不行。回來後,確實得冷一冷。”
到鎮上時,天光透亮。
街道不算很熱鬨,開門的店鋪沒兩間,全是與早食有關。
滿香園自然也沒開門,就算開了門,連辰時都沒到,陳玉平和崔元九也不會大清早的就過去。
巴掌大的小店子。
四個人呆在裡頭難免有些轉不開。
見店裡兩個人完全招呼得過來,陳玉平與崔元九就在鎮裡到處走走逛逛。
才出南街,街角一個拐彎,就撞上了騎著驢子的沈樂。
“三哥九哥,你們怎麼來鎮上了,這麼早!”
陳玉平笑了笑:“來鎮上有點事。”
“什麼時候回家?”
“大概要中午才能回家,現在還不確定。”
沈樂哦了聲:“要我幫忙嗎?”
“不需要,我倆完全能搞定,就是談點事。”
“明白。”沈樂嘻嘻嘻地笑著:“用不著我,我就去村裡,你倆都在鎮上,家裡八成忙不開,我去看著幾個孩子。”
陳玉平點點頭:“確實有些忙不開,你去看著幾個孩子也好。”
“三哥,九哥,我走啦。”沈樂拍了下驢子的屁股。
“昂——”驢子仰頭叫了聲,抬起蹄子,遛遛噠噠地往前走。
“你說他倆哪個先開竅?”
崔元九認真的琢磨了下:“老幺吧。”
“說也奇怪,家裡都在催老幺的婚事,尤其是我阿爹,逮著機會見縫插針,怎麼老幺偏還這麼不開竅?要說他對樂哥兒沒意思,也沒見他對哪個姑娘或哥兒這麼合得來,嘴角咧到了耳根,笑得像朵花一樣燦爛。”
“許是太合得來,相處時大大咧咧,才沒往情愛方麵想。且樂哥兒與一般的哥兒不同,他總把自己當漢子。”
陳玉平笑道:“我看出來了。”
在鎮上慢慢悠悠的逛了圈,閒談瑣碎家常。
太陽自東邊緩緩升起,清涼的空氣開始升溫,忙碌的人額角冒出汗珠子。
陳玉平和崔元九兩人倒是不覺得熱,圍著灶台烤爐的陳玉春卻是連後背都濕了半邊,脖子上圍著汗巾,得時不時的擦汗。站在門口買賣的陳原秋情況要好點,卻也是滿頭大汗。
“大哥歇會,我來。”陳玉平擼了袖子。
陳玉春連說不用不用:“我都忙習慣了,不覺得累,讓我閒坐著才不自在。”
“很快就要進六月,這鹵肉饃是不能再賣了。”
“不賣?生意這麼好,為什麼不賣?換彆的能成?”陳玉春覺得不太靠譜:“好多都是老顧主,都習慣了來咱們店裡買鹵肉饃當早食,哪能說不賣就不賣。熱是熱了點,我還挺得住。”說著,他拿起汗巾擦了把汗:“農忙的時候,得頂著火辣辣的日頭,彎著腰,一把把的收割莊稼,是又累又熱,不也一樣熬過來了。說起來,咱們店裡這活還算輕省,也就上午忙點,下午早早地就關門回家。”他看著三弟,臉上堆滿了笑,眼眸明亮炯炯有神:“我還真不覺得累。”
陳原秋興致勃勃的問了句:“三哥,你是不是想出什麼新的吃食了?”
“確實有點新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