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露被取儘的極上幽曇碩大的花朵已經凋謝。就連上麵碧玉似的葉片也悉數落儘,枝乾不複先前的碧綠晶瑩,呈乾枯的烏褐色,看著跟根燒火棍似的。
想再取花露是不可能的事了。
立刻撲到地上,雙手捧起一把沙子,想要將灑落下的花□□出來。
哪怕隻是逼出來一點點也好。
但這白玉的沙地也不知道到底是個什麼奇特材質,明明才剛灑落下去的花露,這會兒白色的沙土已經乾燥,連半滴花露都彆想榨出來了。
所以她曆儘千辛萬苦,差點兒把命都搭上了,到頭來就做了這麼一場無用功?
手臂委頓落地,掌心裡的白色沙土也撲簌簌灑落了下去。
心中當真是絕望。
但隨後她又憤怒起來。
整個人猛的彈跳而起,朝著雲初月就撲了過去。
未及到她跟前,手中碧光一閃,青鸞已經緊握在手上。
淺青色的劍鋒架在雲初月的脖頸間,一手緊揪住雲初月的衣襟,孟棠怒不可遏。
“雲、初、月!”
孟棠怒不可遏,望著雲初月的目光中帶著森然寒氣。
“你幾次三番阻我好事也罷了,我一向不與你計較。但是你竟然害我師兄弄灑了這花露!”
說到這裡,劍鋒往前一送,雲初月白皙的脖頸上立刻有血跡流下。
孟棠實在是憤怒。
這不單單是讓她這些日子的苦和危險白受了,最重要的是,慕華暉神府內的封印再也修補不了了。
隨著封印越來越大,魔氣會漸漸的吞噬他,到時不用墨霄推動,他都會自己入魔。
難道要她眼睜睜的看著慕華暉入魔不成?
想到這裡,孟棠咬著牙,將劍鋒又往前送了一送。
利器入肉,但瘋了的雲初月好像壓根感覺不到痛一樣,依然呆呆傻傻的看著孟棠。
孟棠怒目以對,握著青鸞劍柄的手緊了又緊,白皙的手背上青筋都一根根的梗了起來。
但最後她還是頹然的收起了劍。
她沒有殺過人。而且雲初月現在已經瘋了,剛剛的事她應該隻是無意為之。
所以孟棠下不去手。
她轉身,看到慕華暉站在她身後不遠處,神色平靜。
孟棠看了他一會,沒有忍住,問道:“師兄,你剛剛怎麼不攔著我?”
按照慕華暉的性子,大家怎麼著都是一宗的師姐妹,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她要殺雲初月而無動於衷的。
但是剛剛整個過程中,慕華暉不但連出手阻攔一下的意思都沒有,甚至都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慕華暉直到這時才緩緩的走到她身邊來。
目光冷漠的瞥了一眼雲初月。那眼神,無端的讓孟棠覺得,就是一個看死人的眼神。
“棠棠想讓她死?”
分明聽起來還是很溫和的聲音。甚至他說話的時候還抬手輕輕的摸了她的頭頂,但孟棠還是覺得遍體生寒。
那感覺,就好像她要是現在點頭同意了,下一刻慕華暉就會親手了解雲初月。
師兄真的跟以前很不一樣了......
孟棠沉默了片刻,搖了搖頭。
不過心情還是很低落的。
“師兄,極上幽曇的花露沒有了。”
她低著頭,聲音輕輕的。
看到她這個樣子,慕華暉忍不住微笑。
又輕輕的摸了下她的頭,他溫聲的安撫著:“沒有就沒有了罷,也不是很重要的東西。”
以往他總是自欺欺人,但是現在,他想,他該直麵現實了。
“棠棠,隨我回一趟千鶴城。”
去千鶴城做什麼?
孟棠驚訝的抬頭看他。
她隱隱有一種感覺,也許很多事,冥冥之中無論她怎麼做,都是阻止不了的。